可是,被送入洞房的不是她,她則要留在這裏,陪這些人陪吃陪喝還要陪笑,她自嘲道,都成了三陪了。

好不容易折騰到天黑,眾人才心滿意足的散去,擠著暖昧的眼神,眼光非常不健康。還勸她要小心身體,莫要累著……

靈王府裏來來往往,每個人都忙碌不已。

管家從容地指揮著下人們,臉上倒是顯得鎮定自如,一點兒也不慌張。而憶塵而立在一旁,深情地注視著雪靈兒,並替她擋下幾杯酒來。喝得差不多了,她被暈暈乎乎地扶入小廳中休息一下。

“憶塵!”雪靈兒輕叫他一聲,止下他繼續整理床鋪的手。

憶塵一怔,望著眼前略微有些醉意的雪靈兒,兩腮染上紅暈,清澈的眸子閃爍著迷人的光茫,紅潤的唇瓣輕合著,似醉了一池子的紅豔。

“靈兒,怎麼了?”

雪靈兒臉上露出笑意,撒嬌道:“我的頭好暈,我今天要跟你睡……”

“靈兒,這於理不合……”憶塵的瞳孔陡然一緊,手卻關切地撫上她的額頭,柔聲哄道:“乖,該去挑喜帕了,過了今天,憶塵一切都隨你!”

雪靈兒不滿地呶呶嘴,撲進憶塵的懷裏,掛在他脖頸上當無尾熊:“不去,不去,今天哪兒也不去。”

說著說著,不知從哪掏出一瓶酒,又喝了起來。一醉解千愁,剛才那麼多人在這裏,她都沒敢喝,怕喝多了說了不該說的話,或者大跳脫衣舞,這個問題還是蠻嚴重的。

現在,看熱鬧的走了,她該好好發泄一下心中的苦悶了。

她冷冷地笑,瘋狂地喝。

憶塵靜靜的看著她,眼裏盛滿心疼。欲搶過她手中的酒瓶,卻被她輕巧躲過,他追,她躲,管家為難地站在一邊,那目光讓憶塵隻得應承下來,此事交給他,一定讓靈兒去洞房。

遣走了所有的下人,房間裏隻有兩人。

雪靈兒竟然耍起了醉拳,後來又追打起憶塵來,雙眸一瞪,大喝一招:“毛賊,哪裏跑!看招!”

憶塵哭笑不得地陪著她瘋著,他知道她心裏不好受。等她累了,對她說:“靈兒,玩夠了嗎?玩夠了就去……洞房。”

這話說的他好苦澀,他是知書達禮,溫文爾雅,識大體的男子。

現在隻能將靈兒往外推,沒有權勢的人注定被人擺布。他暗暗發誓,他要不惜任何代價,為她製造機會做大,然後,他要守住快樂的她,讓她能夠隨心所欲。

她笑,問他:“為何把我往外推呢?”

憶塵愣住,帶著無奈,答道:“現在的時局,已容不得靈兒的妄為。本來有個水冰月,身後有水之國這個後盾,就冷落不得。其身後強大的家族勢力,就讓人不得小看。對於此事,隻有接受,百利而無一害。唯一的害就是如若不能治得他服貼,靈王府將會永無寧日。”

聽到他的分析,雪靈兒狂笑出聲,嘲弄地瞥了他一眼,想不到憶塵也是個如此屈於命運的人。定定地望著遠方,冷淡地說:“你以為這是我想要的嗎?我不想被任何力量捆綁,如若愛我,就跟我一起飛翔。如若不能,就放手!”

憶塵淡笑著,如春風拂麵,眼裏帶著一抹深深的憂傷,淡笑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苦澀。

憶塵變了,聽歐陽可琳說以前的憶塵做事是不計較後果的,拚了命的往後踢向她靠的男子,現在的他竟然也有無奈的時候,也有妥協的無奈。

她靜靜地看著他,似看出什麼端倪,是什麼讓他改了初衷,讓他鋒芒斂去,不敢妄為。

兩人安靜了許久,雪靈兒似乎想明白了什麼,突然說道:“這就是你患得患失的原因?現在你不告訴我,我也不勉強你!既然這樣,我就去——洞房!”

憶塵的心聽了心裏一抽,疼痛不已。

他心如刀割般,裏麵在流著淚,柔聲道:“恩!隻要靈兒不拋棄我,憶塵永遠守護你,陪你一生快樂無憂。”

紅,刺目的紅。

紅燭搖曳,靈兒的寬大的床鋪上,紅色的羅賬,紅色的床單,紅色的被子。

那抹紅色的身影,靜靜地坐在床沿上,如老僧入定一般,修長的身影一動不動,帶著鎮定的從容,尊貴的高雅。

雪靈兒推門進入,下人們彎腰行禮,每個人臉上都掛著喜悅之情。

她深深籲了一口氣,耳邊回響著母皇的話語:靈兒,做大事者,不拘小節。雨露要均分,可以先寵一個到頂點,再寵另一個。患得患失的愛,才是最勾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