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抿抿唇，接著擺弄自己的東西。
佚馨先走在前麵，項城看了看佚馨，又看了看欲言又止的老人，剛要離開，老婦人卻對他說了一句話：“你一會兒好好安慰她吧。”
項成不知所雲，待要深究時佚馨已經在催促他。
項城深深看了那個婦人一眼，跟上了佚馨。
“你們剛才說了什麼？”佚馨問道。
“沒什麼實質性的內容。”項成摸摸鼻子，老神在在的說道。
佚馨點了點頭，但心中總是有陣陰霾揮之不去，不願多說，隻想快點到達山村。
看著周圍的景象似乎越來越熟悉，似乎自己曾趁著夜色去解決麻煩，背著藥簍到周遭山上采藥，看著遠處一座似乎很熟悉的山，是了，當年自己就是翻過那座山到達村中的。自己也一直把雲中躍和踏雪飛放養在那座山上。
不斷走近，佚馨覺得自己似乎離自己失去的東西近了一點，那一絲質樸。
隨著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佚馨正想著要不要把自己打扮的老一些，但是很快所有的想法和情緒都凝固了。
視野的盡頭沒有曾經的山村，隻剩一堆斷壁殘垣和遍地的雜草。
佚馨笑了，笑得是那樣的苦澀。
項成不知所措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他從來不知道佚馨會露出這樣的神情，在他的眼中，佚馨永遠都是頂天立地的，無論是在法場上，還是在任何時候。她似乎永遠都像大日一般，給他希望的曙光。但今天，他發現那****日，似乎搖搖欲墜了。
“什麼……都不剩了。”佚馨看著小山村的廢墟，輕聲說道，輕的似乎馬上就會被風吹散。“無論是收留我的老人家，還是照顧我的村民，喜歡我的年輕小夥……”
雲中躍和踏雪飛似乎也和主人一樣感同身受，低下了頭顱，低沉的嘶叫著。
項成聽著，緩緩靠近佚馨，冷不丁的躍上佚馨的馬，從後麵抱住她，輕聲說道：“你還有我啊。”
佚馨隻覺得腦子一片空白，忘記了一切情緒，呆立在原地。
項成貪戀的聞著佚馨身上的藥香，他從未想過如此接近佚馨，甚至想都不敢想。但是，看到佚馨的憔悴，聽著她語氣裏的悲涼，忍不住想要替她分擔。他以往隻是覺得佚馨如擎天之柱頂著所有的責任，為他擋住所有的傷害，卻直到今天才發現，佚馨的肩膀多麼單薄，她似乎，也很脆弱。
“滄海桑田，歲月無常，你無需介懷去想那些失去的，你要珍惜你得到的，懷念你失去的，憧憬你將得到的。”項成安慰道。
佚馨沒有掙脫，反而往後靠了靠，輕聲說道：“項成，我累了，這麼多年，這種力不從心的感覺越來越強了。”
項成感覺到佚馨的依靠，不知她到底隻是隨意的發泄，還是真的把他當成了重要的人，但他隻想珍惜這一刻，說道：“從今往後，有我幫你，你不需要一個人安排一切，不要把自己……壓垮了。”
佚馨長出了一口濁氣，似乎把多年的負擔都吐出來了一般，不再看那廢墟一眼，取出懷中的鬼臉錢，向山村的廢墟一扔，緩緩說道：“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從後種種，譬如今日生。從今往後，你我同氣連枝。”
項成一臉疑惑的看著佚馨，說道：“什麼意思？”
佚馨臉色微紅，說道：“過去種種煙消雲散，失去的，我會埋在心裏，不會再苛責自己。得到的……我會珍惜。”然後臉色一撇，把項成推下馬，朝城鎮的方向回去。
項成一個踉蹌，重新翻身上馬，不知道佚馨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想到她的神色和動作，哈哈一笑，趕忙追了上去。說白了，不就是她說不出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