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委屈你了。”
“臣妾不委屈,但皇上既然知道究裏,那程……”
“你覺得她無辜嗎?”
流素顫了一下:“皇上的意思臣妾不明白。”
“那你覺得皇後是怎麼會突然崩逝的?”
流素全身冰冷,沒有答話。
玄燁聽她沒有說話,在被底下握住她的手,隻覺得入手寒涼,低聲道:“算了!你想不到也好,這些事,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有朕在,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人傷害你。”然後將手臂從她頸下穿過去,一如既往地將她摟在懷裏,低頭輕吻她的前額。
流素將臉貼在他胸口,聽他心跳穩定得宛如平時,在這種時候他竟然沒有半分情緒波動。他的手溫暖寬厚,輕按在自己後枕,帶著憐惜。
他是想把她當最珍貴的瓷器一樣小心嗬護著,不讓她聽任何醜陋肮髒的事,可是已經太晚了。
流素無聲淒涼地微笑一下,她的心早就千瘡百孔,被蝕得找不著本我了。哪還懼這些?
隻是不知該怎樣才能替程官女子開脫了,玄燁既然知道她長期毒害皇後,那應該是不會饒她的,不過借著此次的由頭替她定個罪罷了。何況戧害皇嗣非要找個幕後主謀不可,皇後既崩,風光下葬,玄燁是絕對不會讓這件事暗中的種種肮髒真相曝光於天下的,凶手不能是流素,那就得是別人,程官女子適逢其會,不正是最好人選?
這個命途多桀的女子,仿佛一生都在替別人頂著罪名。
流素心裏有些絞得難受,她仍有些不死心,戧害龍裔的罪名不如毒害皇後,她苦苦想著該如何替程官女子減輕些罪名,哪怕隻留條命也是好的。
正想著,卻覺得玄燁的手已伸到衣底,不由一驚:“皇上!”
“嗯?”
“今兒是什麼日子,皇上怎麼能犯禁?不怕傳開去有言官彈劾?”
玄燁低笑一下:“都來了,做與沒做也一樣,隻要有人知道朕來了你這裏,誰還會覺得沒事?”
流素臉上通紅,推了他一把:“皇上!這於禮不合。”實在她也沒什麼心情。
玄燁道:“朕與皇後大婚之夜,早就逾禮了,今晚上你卻講究起這些來?”
流素有些張口結舌,半晌才道:“這怎麼能一樣……皇後崩逝,皇上你沒有半分傷心麼?”撇開禮製不談,玄燁真的對皇後再無半分舊情?
玄燁臉色微沉,抽了手冷淡地道:“睡吧,朕明兒還要早起。”
流素頓悔失言,什麼話不好說,此刻問這種話,豈不是犯了他的大忌?單隻是拒絕他並沒有什麼,他還不至於為這點事就生氣,但這話問得分明是在指責他涼薄無情,到底皇後伺候他十三年,就算沒有夫妻恩愛之情,難道一點點留戀也沒有?又想皇後這些年來步步為營,做事越來越不擇手段,不顧後果,縱玄燁對她還有些情份,也早就煙消雲散了。
她實在問的太不應該了,換作別人,玄燁早起身移駕了。
流素不禁暗歎了一聲,卻不敢再隨意開口,隻靜靜聽著他的呼吸慢慢變得淺慢均勻,終於是睡著了。
流素小心翼翼欠起身子,借著廊下白紙宮燈的微光打量著玄燁的神情,看著寧馨祥和,也許隻是熟睡後的平靜而已。
又看了一會,才發現他睫毛長得可愛,不禁微笑,伸指輕輕撥了一下。
跟著流素覺得身子一緊,便被玄燁抱緊了,聽他一聲低笑,雙眼卻不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