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辰驚變(下)(2 / 3)

她隻是暗中腹誹了一下,如果真是她下藥,就算不用鶴頂紅,至少也要用藏紅花桂圓,讓柔嬪來個一屍兩命,怎麼會用淡竹根和虻子這兩種墮胎藥,莫非除掉龍裔還想著要留著大人不成,下這種藥的也不是爭寵的料,隻有皇後擔心柔嬪安危,這藥下得才如此斟酌。

皇後尖銳的目光盯著流素,臉色蒼白,扶在座椅扶手上的手微微顫抖:“敬嬪,拿藥給柔嬪時,隻有你和程官女子麼?是誰捧藥碗給柔嬪的?”

流素道:“是臣妾。”

皇後的目光陰沉得有些可怕:“你不覺得需要解釋一下麼?”

流素想了想:“皇後娘娘,先前皇上問宗仁禮,柔嬪為何滑胎,宗仁禮答的是不知道,皇後娘娘因何判定柔嬪滑胎一定是有人作祟而非正常小產?”

不待皇後說話,又道:“皇後娘娘一聽說這藥碗裏藥渣有問題,立時想到要查問臣妾,卻不問之前是誰煎藥、送藥,又有多少人接觸過這碗藥?臣妾與程官女子偕行,又是當著柔嬪的麵遞了藥碗,其間能做小動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皇後娘娘倒像是認定了臣妾會動手腳一樣,單隻問臣妾一人?”

皇後被她一輪咄咄逼問震得有些回不過神,一時微張著口說不出話。

流素又看著朱槿:“記得你去拿了拓本回來,見了本宮與程小主伺候你主子,立即搶上去說這哪是本宮該做的事,然後拿了藥碗便去清洗了,怎地隔了這麼久,這隻藥碗裏居然還有沉渣?你一隻碗洗了一個多時辰不說,還沒洗幹淨!這等奴才,要來做什麼?”

朱槿也跟皇後一樣表情,僵在那裏說不出話。

流素再望向孫重:“孫院判,本宮問你一個問題,本宮不通藥理藥性,但本宮覺得從前若是吃了不幹淨的東西鬧肚子,總也要有段時辰才會發作,墮胎藥又不是鶴頂紅,可有吃了不到一刻鍾功夫就立即會腹痛滑胎的?”

孫重即答:“所有飲食入胃都要有吸收過程,虻子與淡竹根都是滑胎藥,但斷無吃了不到一刻便即生效的,甚至有人吃了之後隻是腹痛,還未必會流產。”

流素便看著皇後淡淡一笑:“皇後娘娘,臣妾的問題,你可能解答?”

皇後的臉色越發蒼白,戴著護甲的雙手狠狠抓著扶手,一語不發。

玄燁臉色微沉,對流素道:“敬嬪,注意你的身份措辭。”

“是。”

皇後終於緩了口氣,看著流素的目光不無寒意,連往日維持極佳的風度也差點失去。她冷冷道:“素聞敬嬪一張利嘴無人可比,本宮今日算是見識了。本宮憂心妹妹,以防有人對她和龍裔下手,就算是過度緊張了些,又有錯麼?何況如今證實並非本宮多疑,的確有人在藥中動了手腳,本宮也沒說就是敬嬪你,何以你要急於分辯?但本宮身為六宮之主,哪怕今日滑胎的不是本宮親妹,本宮也當盡力追查,一幹涉嫌人等都要追問,隻是先從你問起而已,怎麼,莫非本宮連這點權力也沒有了?”

跟著目光轉向玄燁:“皇上,臣妾掌六宮之印,卻居然連審個小小嬪位的資格都沒有麼?”

玄燁麵無表情:“朕已斥過敬嬪了,有什麼要審,你隻管再問。”

皇後有些含怨地道:“臣妾隻怕審了皇上心尖上的人,會招了皇上不快。”

流素暗暗歎氣,皇後這會大概是被她幾句話逼問得失了方寸了,竟然大庭廣眾之下以一個妒婦姿態去對皇帝說這樣的話,這算是撒嬌還是撒潑?換作往日,皇後不會這樣失態。無論如何,都不是玄燁愛聽的話。但見玄燁目光更暗,卻沒有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