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嬪苦笑一下:“這裏頭還有個說法兒,承祜剛剛夭了,本宮沒多少天便生了胤禔,皇後覺得必是胤禔克死了承祜。這話她不說,可是她必定曲意對皇上表示了,皇上大概也覺得胤禔命硬,跟著就一直不甚寵愛……”
對於這種迷信說法,流素甚是無語,可那年代是這樣,千百年來的觀念如此,怕是少有人能免俗。
“妹妹倒是覺得,榮嬪並不是個厲害對手,姐姐不必把她放在心上,不如合縱連橫,先除了最壓製人的那幾個才是。”
“你是指?”
“長生的死不是偶然,而是謀殺,妹妹雖然沒有證據,但是這事隻要姐姐去跟榮嬪說一下,她必定會相信,哪怕姐姐與榮嬪僅僅是麵和心不和也好,暫且先結成聯盟才對。”
惠嬪猛抽一口涼氣:“長生的死……你有什麼證據?”
“姐姐先說你願不願意?如果你願意,這話說了才有用。”
惠嬪道:“你若有證據,為何自己不去找她結盟?”
流素搖搖頭:“妹妹的地位還沒有這麼高,況且姐姐與榮嬪之爭回回都成了他人利用的工具,姐姐不覺得慪心?比如上次些許小事,你倆在眾嬪妃前爭得兩相不討好,到皇上那裏是各打五十板,到最後是誰得了利?”
惠嬪恨恨道:“當然是李婧妍那個狐媚子!”
“不止是她。”
惠嬪低頭想了一會:“好,你說。”
流素便把對長生死亡的推論說了一遍,知道惠嬪不太能理解過敏體質這種概念,便盡量解釋了一遍,終於讓惠嬪弄懂過敏體質會遺傳這回事。在當時雖然沒有係統化理論出現,可是已經有人發現了這種規律,寧鳳倫就掌握了花草導致過敏的一些知識。
惠嬪也聽得倒抽一口涼氣:“可有人這樣大膽,竟敢當著皇上的麵兒謀殺皇子!”
“怎麼不能,聰明人才做這等事,越是明目張膽,越是不見有疑,皇上親眼見了,誰還敢說這其中另有門道?”
“你說的也對,可寧鳳倫這人即便有疑,本宮又如何抓得住她的把柄?她是董嬪屋裏的人,董嬪這人看著柔弱,可也不是好相與的,這麼多年來,人人都出錯,就她不出錯,從來不見皇上挑她半點兒不是。”
“那她為何不見得寵?”
惠嬪道:“這個本宮也不清楚,仿佛與她自個兒有關,她不愛爭寵,自打十二年她生的二公主夭了之後,她就總是鬱鬱的,有回聽皇上說了,每回去都不見她的笑容,讓人跟著心裏頭也怪抑鬱的。雖說她沒有錯處,可是皇上也不愛成日裏對著個愁苦的麵容吧,便去得少了。”
“實際上寧鳳倫的事用不著姐姐去解決,這個燙手山芋扔給榮嬪就好了,姐姐隻要把妹妹說的話轉給榮嬪聽就大功告成了,以榮嬪的個性,她能不見疑?”
惠嬪若有所悟:“妹妹你這招不叫合縱連橫啊,叫借刀殺人。”
流素嗤地一笑:“這招叫什麼,取決於榮嬪怎樣去做,她是個聰明人還是個笨蛋,姐姐很快就會看到了,總之對姐姐百利而無一害。”言下之意,榮嬪要是與惠嬪聯手了,從長計議,那是個聰明人,這一招便是合縱連橫;要是撇開了惠嬪,懷著恨意獨個兒去取證查實,那是借刀殺人,但無論成敗與否,惠嬪都不會有損失。
惠嬪笑道:“都說珍兒是個精細人,可不比妹妹,這樣謀略,若投個男兒身,真該去前朝效力才對。”
流素笑一下,心裏卻是甚苦,她不過是被逼出來的而已,她想要活下去,就不得不巧用機心,她不防範,就要被人逼死,上回的事她逃了一時,誰能保證她能躲得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