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佳紫萱(2 / 2)

“槐貴人也聽過她的言語,可難得的是槐貴人竟隻沉默,倒也忍得住,許是綺雲的死令她學了不少。”

“你怕是看錯了,槐貴人表麵冷傲,可曾給過誰氣受?不合群是她的天性,卻不曾聽她主動跟誰過不去。”

僖貴人想想:“那也是,槐貴人這幾年還能挨得下去,跟她不多話也有關,她並不很會與人頂嘴。”

“你們也各種少說,如今她可是第一紅人,小心惹了她。”

正說著,忽聽外頭尖叫,一聲接一聲的,仿佛被踩了尾巴的貓兒,十分淒厲。

三人唬得跳起來便往外頭去,趕到東配殿院子裏頭,卻見一個宮女正抱著頭慌不擇路跑著,後頭兩個太監跟著追,一邊追一邊罵:“小蹄子,叫你還跑!”

“這是怎麼了?”僖貴人上前一步斥問,逸君和流素福了一下。

姒貴人本是站在滴水簷下拿著帕子輕揮,笑吟吟看著熱鬧,身邊宮女彩鳳正貓腰侍立她身邊說著湊趣的話,逗得她一陣笑,見來了人顯得有些掃興,眼睛狠狠剜了流素一回,見三人中打頭的是僖貴人,與她位分相當,便稍客氣了點:“教訓奴才呢,倒教姐姐們見笑了。”

僖貴人道:“這奴才做錯什麼了,竟要這樣責打?宮裏規矩,奴才犯了錯不可私下用刑,須交尚方院處理。”

姒貴人顯得不高興,冷眼瞟她:“難道我賞底下宮女幾記耳光子罰跪之類的也要交尚方院處理?怕是尚方院還忙不過來呢!”

僖貴人不理她,招手對那宮女道:“過來!”

那小宮女哇一聲哭著奔過來,跪倒在僖貴人麵前。

流素彎下腰道:“抬起臉來。”

宮女抽泣著抬起臉,一張清水芙蓉麵兒,雙眸黑如點漆,含著一汪柔水,竟是一番動人風韻,不想包衣裏也有這等人物。流素心裏一動:“你叫什麼,原是哪宮的?”

宮女道:“奴才鑲藍旗包衣烏雅香芩,原是景仁宮陳貴人身邊的,打發來伺候姒貴人。”

流素想起來了,那個陳貴人約是失寵了,在皇後初喪時穿得那樣招搖,內務府對她怠慢,從她身邊抽調了人來伺候新貴。

姒貴人似笑非笑:“喲,素答應竟是看中了我身邊的人呢,你若喜歡,回了內務府,隻要準了,妹妹我一定同意將這奴才給你,妹妹我可是大方得很喲!”

流素不聲不響,卷起了香芩的袖子,見她臂上點點青紫瘀斑,可見日常挨打已不是頭回。

僖貴人登時怒了:“竟打成這樣,她素日裏做錯什麼了?”

“喲,這個妹妹可不知道,她從陳貴人那裏來時多半就是這樣!這奴才成天躲懶不說,昨兒個皇上來,竟還敢沒事拋你那雙媚眼,當你生得很好看麼?擱皇上眼皮子底下一會兒晃來晃去的,好生輕狂浪蕩,哪裏像個奴才樣!”

流素冷笑一下,道:“原來她在皇上跟前已經輕狂了,那姒貴人當時何不直接稟了皇上打發她走?或是不滿意了直接讓皇上賜死她呀,一個奴才而已,用得著憐惜麼?”

逸君打了個寒戰,在背後拽拽她袖子。

姒貴人愣一下,居然沒聽懂她話裏音,笑道:“妹妹心慈,不忍就要了她的命,隻責打一番罷了。”

“姒貴人這話就有些奇怪了,皇上在時不責罰她,卻等皇上走了關上門責打,莫非這**裏頭的奴才輪不著皇上管,倒要背著皇上管教才是?”

姒貴人臉色一變:“素答應這是在教我管教奴才了?”

“她是在告訴你規矩。”不知何時,佟妃已靜靜立在三人後頭,遠遠望著,臉上沒有喜怒。

姒貴人慌忙見禮道:“娘娘不知道,這奴才她……”

“行了,本宮不需要聽她犯了什麼錯,你直接將她打發去尚方院,自有筆貼式記錄,她自然也會受到相應處罰,至於你在自己內院責打宮女這事,傳到皇上耳朵裏,怕是皇上也不愛聽。”佟妃朝流素等三人招招手,自行回正殿去了。

三個人跟了佟妃進屋,佟妃賜了座,令榮靜奉茶,這才慢條斯理道:“沒事的時候你們不要去招惹她,她眼下可是皇上心尖上的人,以你們目前的狀況,並不適合強出頭,為一個宮人樹下惹不起的對手,並不是明智之舉。”

流素並不以為然,聽佟妃口氣似乎那個烏雅香芩是死是活並不是很重要的事,然而佟妃說的卻又是實話,且是為她們著想,隻得應了。

僖貴人自知寵幸無法與姒貴人相比,隻得悻悻離去了,逸君自也沒有二話。

佟妃見流素未走,輕笑著道:“驕兵必敗,你急什麼?”

“是,嬪妾隻是個局外人,睜眼看著也就是了。”流素終於心平氣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