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恙空守(2 / 3)

當然,這樣的頻率越來越低,總要到最後隻剩下少少時光會懷念她當初存在的記憶,直到模糊。

時至六月初,這期間除了玄燁還去鞏華城祭地,並沒有多少人再去懷念這位皇後。她生前看來人緣甚佳,孝慈溫良著稱**,但實際上對她情感深厚的人並不太多,除玄燁和她十年情分無法忘卻外,其餘嬪妃即便往日和她走得近的如榮嬪之流也不顯得格外悲傷,連太皇太後也隻是哀慟一小陣就罷了,到底在她跟前還是東妃更得寵些。

流素入宮已近一年,多少對芳儀為人也有些了解,表麵寬仁慈厚,內裏無人可捉摸,是那種看來對誰都很好,實際卻若即若離的人物,對誰都不會交付真心。

值得一提的是,自從芳儀殯天,流素大病一場,這回是真的病了,相思成疾,五內俱傷。岑蘇海過來請了脈開了方子,禦藥房同煎了藥送來,流素卻察覺藥裏竟再沒有異樣,岑蘇海暗地通風,表示他有親自監管煎藥,發現禦藥房那個供奉孝祥再也沒有動過手腳。

這結果似乎昭然若揭,雖然沒有更多證據,但流素心裏卻蒙上了一層陰影,赫舍裏芳儀,她並不像看上去那樣是個“賢後”。一個能保皇後位置近十年還能盛寵不衰的女子,你要說她頭腦單純,心地善良,沒有任何手段製衡**,那簡直就是笑談。

可是對流素這樣身份低微的答應用這樣的手段,還是略出乎意料之外,再一想,與其等流素日益盛寵威脅到她的地位,不如防微杜漸,早早扼殺流素的勢頭來得容易。

思及此,流素不禁冷笑一下,又想槐貴人這一年來蒙獲恩寵,風頭極勁,背後撐腰的恐怕正是芳儀,否則榮嬪那一招下馬威杖殺綺雲之後怎麼就毫無動靜了?想是芳儀看中了槐貴人,加意栽培,在自己懷龍裔期間替自己套牢了皇帝,這才兩下相安。可惜的是芳儀薄命,沒等到自己產後大安,體形恢複去重獲聖寵,就已經找小白喝茶去了。

流素猜得不錯,如今**裏漸漸現出劍拔弩張的氣氛來。皇後新喪留下的陰影漸漸散去,玄燁免不了還是要召幸各宮妃嬪的,槐貴人和榮嬪這兩個先皇後扶植起來的新人和舊人本就不和,當時礙於皇後不敢發作,現在鬥得益發不可收拾;東妃和李嬪樂得看她們窩裏反的各施手段,同時自己也沒閑著。

立場較為居中的佟妃從來沒有得過格外恩寵,她仿佛也就修心養性並不想去爭這些,繼續由著自己心寬體胖去。董嬪自康熙十二年她所出的皇二女夭亡後,就一直精神不振,仿佛被擊垮了精神一般,玄燁有時思及亡女憐惜她,也會去看看她,每月總有二三天是在她那裏過的。

布常在兆佳氏因端靜公主的得寵,也漸漸蒙聖寵多了些,可見母憑子貴這話不是瞎說的,單隻一個公主的得寵也可以讓生母多沾許多光。

佟妃親來看望,流素是要作出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來的,至少那驚不是假的。躺了這許久,最近總算好了許多,佟妃素性冷淡,對她似乎並不表現太多的關注,即便住同一宮中,她病中也是沒有來看望過的,隻不時差榮慧過來送些滋補之物,什麼山參、血燕、蟲草之類,都是貴重之物。

“嬪妾微末之軀,怎敢勞娘娘玉趾親臨。”流素還穿著慣常的便服,顯得有些不合禮節,可誰叫佟妃不知會一聲便過來,根本來不及換衣服。

佟妃微笑坐下:“你是本宮宮裏的人,病了這一場,本宮來探病是屬份內之事,你尚未大安,躺著罷。”抬眼瞧流素穿著秋香色古香緞無領衫子,淺玉色縐紗褲,雖病中微顯慵懶之色,臉上也不曾有胭脂黛粉,卻益發襯得嬌嫩水靈,眉眼兒靈動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