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露出一絲慘淡的笑容,帶著一絲僥幸的安心,靠在他懷裏沉沉睡去,連他什麼時候離去也不知道。
納蘭性德直至流素睡熟,才將她抱上了床,他不敢脫她衣服,隻怕自己看了她的身體真會失控,想想卻又自覺可笑,竟想不起來怎麼會對這半大女孩如此心動的。
他出了一會神,除了她的鞋襪,將她一雙瑩白纖足握在手裏熨到溫熱,才蓋上了衾被,喚了冰瞳和冰鑒進來,離開了曉萃軒。
兩個丫頭都是精乖伶俐的人,見流素睡在床上,納蘭性德身上衣衫揉出皺褶,神情也略有一絲淩亂,不禁對視一眼,心裏也莫名地慌亂。她倆是流素最貼身的人,對於他們的情意當然不可能完全懵然不知,可到底是名門望族,出了這種事可是要命的……
等納蘭性德走了,冰鑒第一個上前小心揭開了流素身上的被子,倒吸一口涼氣。
冰瞳見了流素半敞的衣襟,也是說不出話來,瞅了冰鑒一眼,低聲道:“不會是……”
冰鑒心中如墜冰鉛,又冷又沉,半晌才緩緩搖頭:“不會,主子還小,爺也不是那樣的人。”她仔細替流素脫了外衣,抹淨身體,再蓋上衾被。
流素喝了些酒,又哭得累了,任由她動作,也未察覺。
“今天的事,不許亂說。”冰鑒冷冷的眼神警告著冰瞳。
“是,我本就什麼也沒看見。”
冰鑒轉身木然坐到榻邊,忽然間覺得自己的世界覆滅了。
納蘭性德回了房,雯月伺候他睡下,又坐在床邊細細掖好被子,動作溫柔細心,難免也有身體接觸,他卻提不起半點興趣,到底和流素就是不同,竟不管雯月再怎麼親昵,他心底也不會有一絲漣漪。
寶月去了那邊以後,他這邊又新添了兩個丫頭,一個叫馨月,一個叫念柳,怎麼都不如寶月習慣,所以他的起居便都由雯月承擔了,可他瞧了雯月半晌,怎麼也沒有把她收房的念頭。又想起流素叫他別娶別人,那多半是讓他不要納妾的意思,這孩子小小年紀心思就多,從來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樣。
想到這裏,納蘭性德泛起一絲溫柔的笑意,心想他從來也沒有想過非要納妾,他阿瑪明珠位高權重,也不曾納過一個妾,何況他和流素相情相悅,正是情濃,怎麼可能接受別的女子?
雯月不知他在想什麼,隻覺他突然盯著自己看,跟著又溫柔一笑,笑得她心裏一陣慌亂,又羞澀又是竊喜。她知道納蘭性德對流素與眾不同,也知道自己這身份不可能扶正,便是收了房,能給個妾的名分就夠了,也不敢作他想。
“爺在想什麼,笑得這麼開心?”
納蘭性德驀然回過神,失笑道:“沒事,你去睡吧!”
雯月心裏多少有些失望,放下帳子去了。她自知論美貌論知情解意都比不過寶月,可寶月被送給了流素,她卻留著伺候至今,難道說她竟還比不過寶月……唉,將來流素要是嫁給他,寶月可不還是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