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燁笑著拍拍她的腦袋:“厲害啊,將來可是第二個明珠。”
流素愣在那裏,第二個明珠?她想都沒有想過,明珠在曆史上素以圓滑著稱,是個八麵玲瓏的人物,怎麼會拿她和明珠相比?而且一想到明珠後來結黨營私,先降後複,不再重用的下場,她就有點不痛快。
陽笑道:“好了吃飯,菜都涼了,三爺光顧考小素兒的功課了。”
“是是,吃飯。”
流素埋頭吃飯,可不時總覺得玄燁在打量她,心裏的毛都長到寸把長了。又回想剛才的對答,既不知道玄燁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又覺得自己答得險,如果不是因為年齡小,又仗著
“不知道”皇帝這個身份,剛才那番對答沒準兒還得落個見疑之心。
玄燁更了衣坐在床沿,看陽笑正剔燈花,笑道:“陽先生,你說小素兒這孩子怎麼樣?”
“爺問哪方麵?”
“各方麵。”
“生得玉雪可愛,招人喜歡。”
“別的呢?”
陽笑知道他問的什麼,頓了一下道:“玲瓏心眼剔透骨,可太聰明也未必是好事。”
玄燁笑了一會:“這孩子真招人喜歡,若不是個男孩兒就好了。”
陽笑突然心頭一震,臉上卻漫不經心道:“男孩兒更好,收他在身邊,做個小太監也好,小侍衛也好。”
玄燁擺了擺手:“侍衛麼他還小,以後再說。太監麼,那是糟蹋人的事,正經人家的孩子不該做那個。”
陽笑頗感意外,沒想到皇帝居然也想到太監是糟蹋人的事。但他心裏更沉了,玄燁這話,分明是想把流素留在身邊,明年就是選秀之屆,看來……他轉身道:“爺歇息吧,我出去守夜。”
玄燁點點頭:“你也睡下,你的耳力我是知道的,方圓百步的動靜都能聽得清楚,不用站在屋外守。”
“是。”
陽笑出了屋,卻沒去自己房裏睡,直接叩了納蘭性德的門。
“陽先生,有事嗎?”
陽笑微微一笑:“沒事,睡不著來找你對弈一盤。”
納蘭性德下了幾枚子,忽然問:“陽先生不會是特意找我來對弈吧?
“你想多了,真的隻是對弈而已。”
“以陽先生的棋藝,其實我不用下就已輸了。”
“那你為何還應戰?”
“不戰而降,從來不是我的風格。”
“即使明知道會輸也是這樣?”
納蘭性德笑道:“陽先生想說什麼?”
陽笑微笑道“我以為,如果明知會敗,就不要讓自己陷入戰局,此為上佳。”
納蘭性德靜了一下:“比如陽先生叫我對弈,我該直接拒絕,就不用陷入戰局了?”
陽笑沉思了片刻,輕歎了口氣:“有些事,確實不能拒絕,好吧,天色已晚,我也該去了,你也安歇吧。”
納蘭性德對著燈下那半局殘棋怔了半天,也沒琢磨清楚陽笑的用意。半夜來找他下棋,下了一半又走,到底是想暗示什麼?但他很清楚的知道,陽笑不會做無聊的事。
納蘭性德其實本是一點就透的人,奈何情局和戰局不同,陷進去就覺得五感皆失,理智什麼的直接拋到九霄雲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