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永安一愣。
玄燁笑嘻嘻道:“爺又不是來告狀的,是來看熱鬧的,結果你卻命人拿我們,還踩壞了爺的扇子,你說該怎麼賠啊?”
黃永安順口道:“什麼扇子值二十兩!”
“爺這扇墜兒是上好的滴水芙蓉玉,怎麼就不值二十兩了?”玄燁撿起碎成兩半的扇墜兒嘖嘖有聲。
黃永安驀然回過神來,發現自己被他繞進去正在說廢話呢,怒道:“呸,消遣老爺呢,來人,拿下!”
但那些差役還沒沾到玄燁的身,已被陽笑紛紛打倒,也不見他舉手投足,隻覺得他身似幻影,在差役中幾個穿梭,地上便倒了一大片。
納蘭性德縱身過去,揪住州官大老爺的衣領笑道:“這位大老爺果然威風,也不管堂下是何人就隻管抓,斷案是你這樣的麼?”伸指一拈賣身契下的銀票晃了晃,“麵值果然不小,二百兩,夠買十個奴婢有餘了,看來這案子是得這麼結才對。”
底下鄉民一見大堂上公然搗鬼,登時嘩然,於是都用力掙紮起來,一時兵民鬧成一團,亂得像鍋粥。
黃永安大急,一邊叫人來救他一邊擺著官架子對納蘭性德叫:“你好大膽子,哪裏來的小毛崽子,竟敢對本官不敬,要知道本官可是朝廷命官……”
納蘭性德笑道:“是,大老爺是朝廷命官,讓我想想,知州是幾品來著?唔,也不過是個從五品,本官恰好比你大那麼一點,才正四品而已。”
他亮了一下禦前行走侍衛腰牌,晃得那黃永安眼花,心裏一慌,登時軟成一團泥:“大大……大人,下官……這這……”
“也不用這麼怕,你不就是貪汙收賄而已麼,最多也隻革職查辦而已,又不會要你的腦袋。”納蘭性德越說得輕描淡寫,黃永安越發顫栗,也不知這州官膽子是什麼煉成的,隻一個正四品禦前侍衛就將他嚇得半死。
玄燁隻瞄了一眼就懶得再看,這種貪官無膽無識卻還魚肉百姓、草菅人命,大清竟有此等官員,實在令他臉上蒙羞。但他並未露半絲異樣表情,隻笑著一振衣衫,道:“容若,看來這種州官是辦不成什麼大事了,也不必再深查了,這件案子他審得好,你看著辦吧。”
回頭對黃海道:“修書一封去安徽知府,回頭拿下他頂戴花翎。不過暫且還得將任務交給他辦,讓他辦完最後一件差使,也算他這生還為百姓做了件好事。”
“是。”
玄燁自和陽笑走出門去,沒了黃永安的命令,那些差役和鄉民們糾纏一陣自然是散開,納蘭性德處理尾事,留在那裏教訓黃永安。
玄燁忽又回頭笑道:“爺那把扇子得著落在他身上,二十兩紋銀!”
納蘭性德笑著揚一下那張銀票:“這裏有二百兩,夠三爺您買十把扇子,從夏扇到冬,不過可不能再踩爛了!”
玄燁哈哈大笑,又瞥見流素還縮在角落裏看熱鬧,失笑道:“你這小鬼什麼時候跑過來的!”
流素道:“我要看熱鬧,看我表哥審貪官!”跟著跑到納蘭性德跟前,聽他處置。
他先安排差役遣散鄉民,並承諾給那對夫婦一個交代,那夫婦二人才千恩萬謝離去。
“這張賣身契約作廢,回頭著人去浦和家把那農戶的閨女還給人家,另外,這浦和是什麼人?”
黃永安垂頭答:“回大人,那……那姓浦的是當地最大糧商,手裏田產無數,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