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燁卻很高興,放下筷子來回踱了幾個方步道:“這是好主意,容若,你這表弟年紀雖小,見識卻不凡,這方法要是生效,回頭必定要全國推廣采納。隻是眼下之急,卻仍是沒有辦法解決,要怎樣滅蝗災才好?”
流素當然也知道滅蝗災的方法,在未來無非是打農藥,飛機噴霧去蝗,可是清朝這條件,講什麼也是白搭,所以她也隻能托腮發呆。
“蝗蟲的天敵是什麼?”
“雞。”
曹寅的答案又惹來流素的非議:“曹大哥,你幾天沒吃雞而已,不要這麼想念好不好。”
納蘭性德道:“蝗蟲的天敵其實該是火。”
“對對,生火薰煙,也是個好辦法。”
黃海一向沉默,難得發表了一回意見,卻也被流素駁回去:“你呆蝗蟲可不呆,人家早把方圓百裏的草根連樹皮啃光了,你拿什麼生火。”
黃海登時滿臉漲得通紅,玄燁笑著拍拍他的肩:“不要介意,童言無忌。”
黃海點頭:“劉素說的是,我沒想到。”
自古蝗災就未能斷絕,古代的設施條件往往對蝗災無能為力,玄燁也皺眉許久,沒想到什麼好辦法,他見陽笑一直隻安靜地吃飯,這會兒才放下筷子擦嘴,一臉悠閑神情,不禁問:“陽先生好篤定,有什麼辦法了嗎?”
陽笑道:“好辦法沒有,笨辦法有一個,抓。”
曹寅嗤一聲表示反對,黃海也麵露質疑。
納蘭性德知道陽笑不會無的放矢,這樣說肯定不是開玩笑,正沉思時,流素已經跳起來:“果然是好辦法,火是放不成,雞也養不起,可是滁州還有千萬難民啊,讓他們去抓啊,與其讓他們麵臨饑饉危險背井離鄉,不如發動他們去抓蝗蟲。”
陽笑看她一眼,笑道:“不錯,但是蝗災之後是饑荒,所以還不能讓他們白抓,與其災後開倉賑糧,不如現在就以米換蟲,抓蟲一石獎米三斤,去官府糧倉領米,既解決了饑荒,又解決了蝗災。”
“陽先生,你真是我的偶像啊!”
這回連陽笑也一怔:“什麼叫偶像?”
“呃……就是很佩服的那種。”流素已經很久不冒出稀奇古怪的詞了,這回一時失控,趕緊收斂了一下。
蝗災問題既然有了解決方法,就由曹寅出麵去聯絡地方官員發布命令,這回是他自動請纓的,說是因為沒有想出好辦法將功贖罪。
流素笑:“本想罰你吃一個月蝗蟲,這回就免了。”
玄燁一本正經道:“嗯,蝗蟲就不必吃了,但雞也不可吃,罰你戒一個月。”
曹寅登時皺起臉苦巴巴道:“能不能減免半月呀,爺?”
“不準!”玄燁說完,自己也哈哈大笑起來。
本以為曹寅這一去,一亮身份定然順利完成任務。
正當他們猜測曹寅為何久久不歸,玄燁說著若不完成任務定要他吃一個月蝗蟲時,卻有人送來了一封信。
這人頂著滿頭蝗蟲進來,說他是牢裏的獄卒,受人之托要將信送給一位叫艾三爺的。
玄燁收了信,展開一看,麵沉似水,道:“曹寅被知州給押下大牢了。”
原來曹寅路經米鋪時,見米鋪外圍著十幾個人拚命敲門,要求米鋪賣米,鋪子裏夥計探了個腦袋就被他們抓出去質問,可鋪子也又關上了。
跟著再敲門,裏麵卻叫他們放人,饑餓難忍的難民哪裏肯放人,紛紛叫喊著要他們開門賣米,不然就不放,結果米鋪裏麵人答那隻是個夥計,管他死不死,總之不開門。
一群熱血沸騰的難民眼見就要砸門,曹寅插手管起閑事,領著他們去衙門擊鼓。
知州好半天才肯放他們進去,一升堂就判了他們喧嘩公堂,惡告鄉紳,治了他們一個刁頑之罪全押下大牢。
曹寅心裏那叫一個氣呀,他本可向知州擺明身份,卻偏不不規規矩矩亮牌子去見這州官,反倒心血來潮耍個花樣,塞了點碎銀給守獄小卒,讓他帶信來給玄燁,治蝗之餘順便整治一下這州官老爺。
黃海道:“我去跟那知州說。”
玄燁擺擺手:“曹寅與你同是二等侍衛,他不肯亮身份,你倒去亮了,那豈不失了趣味?我們一同去拜會一下這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