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氣火爆卻不代表葉淼笨,一下便想到要點,暗道:“難不成這小子與柳家有關係?”
葉老等人的離開沒人敢阻攔,除非他們嫌命長了。
沈副局長深深看了眼喻臨風,給後者安排了一間單獨看押室,如今有葉老給他撐腰,一時間還真沒人敢觸黴頭,包括分局局長申耀明也都退避三舍,負責將事情報給上麵之人,自會有人來做處理。
申耀明此刻在辦公室裏踱步,吸了一支又一支煙,眉頭始終緊鎖,連連大罵混蛋、白癡,竟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還給他留下了天大的麻煩,一個處理不好,恐怕自己這個局長就不是下課那般簡單了,一旦真要硬找他麻煩,後果不堪設想。
看押室。
喻臨風躺在床上稍作休息,心中同樣在思慮這件事,因小小的事牽扯出如此要命的大事,這對如今的他而言,絕對是致命的。
但凡有所選擇,他也不會在羽翼未豐之前與這樣的敵人一拚。可如今擺在他麵前的就是一條死路,該如何破局,心中雖也有想法,但必須有人來替他將這些東西給放出去。
“既然想要我的命,那就來試一試,看看鹿死誰手!”雖然他喻臨風是個小人物,可有些時候,小人物也能捅破天。
千丈之堤,潰於蟻穴,以螻蟻之穴潰;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煙焚!
“希望徐政勇那家夥留下的東西不會讓我失望……”喻臨風心中喃喃,這無異於一場豪賭。
若是輸了,命將不存!
若是贏了,將得到的收獲也是他無法想象的!
可問題是,他該怎麼去做?這件事必須有一個擁有共同利益的合夥人,肯豁出去跟他一起瘋狂的合夥人!
倏地,他眼睛迸射深邃而明亮的犀利光彩,旋即又黯淡了下去,搖頭歎氣。
哐鐺鐺……
看押室鐵門被人打開,一個雙手銬著手銬的年輕男子被押了進來,身高一米八幾,不胖不瘦,渾身肌肉線條很是勻稱,一雙充滿邪氣的眼睛自進來後便直勾勾盯視喻臨風。
押送人的兩名年輕警員也不管喻臨風同意與否,不帶多看一眼的便出了看押室,“哐鐺鐺”又關上鐵門,腳步聲越來越遠,直至消失。
喻臨風躺在床上半眯縫著眼睛,瞥了眼男子並不再多看,心裏已然有數。
來人正是那殺了徐政勇的……夜天穹,他穿著一雙人字拖鞋,幾十塊一件的短袖T恤和牛仔馬褲,很隨性的風格,涼爽而愜意。
詭邪的男人,風一般的男人,更是個魔性十足的男人……
“又見麵了嗬,我叫夜天穹,你叫什麼?”夜天穹拍了拍額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噢,抱歉,我好像知道你的名字叫喻……喻什麼來著?哦,是了,叫喻臨風,你說我記憶好吧?看過一遍你的資料便都記住了……”他自言自語,根本無需喻臨風回答,說話時還樂此不疲,滔滔不絕。
喻臨風並不回答夜天穹,靜等後者進入下文,來這不會隻為了對他說這些沒用之話。
“我是個孤兒,你知道孤兒代表什麼?代表沒有親人、沒有關護、沒有玩具、沒有快樂,可是我又是個喜歡製造快樂的人,例如被師父毒打、脫光衣服在大雪天裏罰站、一個人麵對狼群、三天三夜沒飯吃、常常因練功練得渾身是傷,可對我而言,這些都是快樂的,知道為什麼嗎?”稍頓,夜天穹自顧自地越說越激動,“我還記得,那一天滿山都是雪,我就在雪地裏殺了他,殺了那個養我、教我的師父,那一刻,是我一生中最快樂時,快樂得我在雪地裏第一次流下了眼淚,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他死時告訴我,徒兒,你終於出師了,為師當年也是殺了自己的師父方才出師,今天的你就是當年的我,可為師愧疚了一生,傷痛了一生,今日終於解脫了,原來……原來一切的苛刻和嚴厲都是為了我好,到那一刻才發現一切的恨原來都不是恨……”他說著,非但沒有任何痛苦表情,反而越說越笑得開心,咧開兩排雪白的牙齒對喻臨風嗤笑。
聽到此處,喻臨風眯縫的眼睜了開來,饒有興趣地首次認真打量夜天穹,看了對方麵相,真是個心裏有苦卻麵容帶笑的家夥,一生注定孤苦伶仃,朋友稀少,卻是個長命百歲之人。
“嗬,真不知道今天為何要說那麼多,許是因為很久沒與人談心了,可笑、可悲,居然能跟個陌生家夥談人生。”夜天穹自嘲嗤笑,直勾勾凝視喻臨風忽然問道:“你是孤兒嗎?”
孤兒?
我是孤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