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柳老將軍之所以這些時日一直瞞著喬煙與喬楚,不讓他們知道柳氏的病情已經惡化到無力回天的緣由,其實也是和喬煙先前所料般的差不到哪去。
柳老將軍一是擔心喬楚知道後,再一急,怒急攻心之下,好不容易有了一點起色的病情也是又會惡化起來。
還有另一個就是,柳老將軍怕錦安侯府也知道了柳氏的病情不好之後,認為他會為了柳氏的病,再遷怒於自己府邸的,依著柳老將軍的性子,錦安侯府肯定會認為,他很是大有可能的會徹底的和錦安侯府決裂,柳老將軍擔心,錦安侯府會在自己還沒有做好準備之前,就會因此而狗急跳牆,再做出一些不利於喬煙或是喬楚的事。
聽完了柳老將軍的敘述後,喬煙卻是自責道:“祖父,都是煙兒的不是,如若不是煙兒想著讓祖父您把娘親接回府裏來,想來娘親的病也是不會加重的。”
此時柳老將軍也還是把喬煙抱著坐在自己的身上的。
聞言,柳老將軍卻是輕歎道:“與你無關,煙兒,祖父當時也是同意的,如若不然,也不會接你娘親回來了,而且,依你娘親的身子,……,隻是早晚的事。”
喬煙低頭不語,柳老將軍說的對,柳氏身上的病,其實更多的也還是她心裏的問題,如果不是她自己能真正的放下,那麼,有這一天也還真是早晚的問題。
可是喬煙現在也還是真的是非常的內疚,她認為,如果不是她非要攛掇著柳老將軍把柳氏接回將軍府來,那麼柳氏繼續呆在錦安侯府,甚至最後,柳氏也還是知道了喬楚的中毒一事,那麼,柳氏的病是不是就會沒有再複發的可能?又或是即使也又複發了,那麼也還會不會沒有像在將軍府裏的情況,病的那麼的嚴重呢?更甚是,是不是也還不會那麼早的就香消玉損了呢?
喬煙現在開始有點後悔起自己當時沒有征得柳氏的同意,而擅自做主的行為了。
甚至也還隱隱的有了一個念頭,會不會就是自己把柳氏害的如此的早逝的。
一有了這一個念頭,喬煙就渾身抑不可製的顫抖了起來。
喬煙隻好緊緊的抱住柳老將軍,仿佛隻有借著柳老將軍的力量,才能不讓自己再繼續這麼認為,柳氏的早逝就是她害的,
感覺到了喬煙的異常,柳老將軍抱著喬煙的手也是緊了緊,輕輕摸著喬煙的發絲說道:“煙兒,祖父知道你一直是個重心思的,可是有時,心思重了,也不見得都是好事。”
喬煙沒有說話,隻是身子卻沒有先前般抖得那麼的厲害了。
柳老將軍冷冷的一哼,說道:“您娘親這樣,全是被他們錦安侯府拖累的,這筆賬,無論如何,咱們也終是要向他們討回來的。”
喬煙的眼睛一亮,是啊,柳氏的心病的根本原因,就全是因為喬錦安,如若不是喬錦安的負心,柳氏又怎會如此,說不定自己一家也早就快快樂樂的去逍遙自在去了呢。
柳氏的早逝究其原因根本就與自己無關。
柳氏不是自己害的如此這般的。
想通了這一關節,喬煙的身子也是就不在繼續的顫抖了下去了,隻是軟軟的靠在柳老將軍的懷裏,還是不語。
柳老將軍一頓,繼續說道:“更何況,輕輕現在就去了,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如此,她也就終是可以不用再繼續惦著……,也終是不用在這世間再繼續受苦了,這樣一來,我的輕輕,卻也還算是個有福的!”
由於喬煙先前就把照明用的琉璃燈給熄了,所以柳老將軍的書房內,現在也是連唯一的亮光也都沒有了的,又是黑漆漆的一片。
喬煙此時雖然還是坐在柳老將軍的懷裏,也還算的上是離得柳老將軍非常的近,可是卻也還是看不甚清柳老將軍說出這番話語時的表情。
喬煙隻是覺得柳老將軍在說出這番話語時,他的雙眼之中卻是有一種異常的光亮,閃爍不止,隱隱的亮的很是駭人。
喬煙見了,一時很是非常的震驚,不由的喃喃道:“祖父……。”
柳老將軍低頭看向喬煙,卻是向喬煙求證道:“煙兒,你說,祖父說的對嗎?”
喬煙先是直直的和柳老將軍那一雙此時亮的異常逼人的雙眼對視著,然後喬煙的眼內,也是異彩連連,同時雙眼也是亮的異常逼人道:“對,娘親去了反而是好事,終不用受苦了,娘親也算是個有福的了。”
勸解開了柳老將軍,喬煙的心裏也總算是了了一樁心事了。
同時柳老將軍和喬煙也是知道,其後他們也不是能再繼續悲傷下去的了,柳氏去了,其身後的事也是需要一個主事人來出來操辦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