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要拜,也是很有講究的,這個叫“敬拜”,也有人叫做“祭拜”,敬拜的乃是諸位神靈,和八方鬼混大能人物。
古時候的百姓有個拜土地拜山神的說法,逢年過節祭先祖時,都要點燃三柱香,在墳頭邊拜一拜。
這裏的做法其實也是類似,不過不是完全一致,光這三柱高香就大有來頭,和老百姓平時用的高香是完全不同的,這是道家的纏香。
這種方法是在祭告孤魂野鬼精怪神靈,此處要做法事了,勸它們退遠些,不要打攪,同時也算是對於驚擾了它們的歉意。
想到這裏,我不再想其他雜事,專心致誌地看走廊上那人的動作。
隻見他拜完以後,把那三根香都插進香爐裏,然後背對著我在懷中摸索出一個星盤來,左手穩穩當當托住,右手掐著劍訣背在背後,指尖朝向地麵。
他停頓了一下,開始繞著走廊來回走動,同時嘴裏默默念叨。
我聽著聽著,大概就知道這人來的目的了。
他和自己,為了是同一個目的而來,現在他所念的就是審墓穴罰決。鬼局和古墓性質其實是很相近的,因此念這個法決也可以。
如果換作我,和他的步驟應該沒什麼兩樣,隻是法決會有所不同。
他現在是在尋找鬼局的陣心,那裏最為關鍵也作為薄弱,隻要在陣心周圍布陣,用符咒就可以引出鬼局的氣。
果然不出所料,這人念完法決,向前走了七步,每步都一樣大小,他掐著劍訣的右手快速揮出,食指跟中指夾住符咒,用力一抖,頓時“噗呲”一聲,火焰便在符咒上燃燒起來。
火光照亮他的麵龐,他約莫四十上下,頭發梳地齊整,沒有一點亂的地方,穿著深灰色的老式中山裝,整個人顯得嚴肅而幹練。
時刻關注他動作的我心中一驚,這人修為應該已經達到以上。
符咒燃燒的速度很快,隻一小會兒功夫就燒過那男子手指,然而他仿佛根本感覺不到疼痛一般,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這並不是什麼難事,將體內氣息運行到指尖,包裹住手指,即便是再高一點的溫度也沒關係,因此我並沒有大驚小怪。
符咒已經燃盡了,隻殘留一些黑色灰燼,接下來就是最關鍵的時候。隻是不知道他是想用法器還是符咒來作為“引器”。
這“引器”是很重要的,它就相當於藥引子,沒有它,前麵所花的功夫都是白搭。
我選擇的就是符咒,為了這“引器”,他花了整整一下午才算完成。
符咒的話,走廊上的男子應該是沒有的,別的符咒光靠的修為,恐怕做不到能破鬼局的效果,那就應該是什麼法器了,我暗暗想道。
“我去!”
我原本心中還有些期待,想看他會用什麼法器,好讓自己也長長見識,然而下一秒鍾見到他的動作,整個人都震住了,險些脫口而出這兩個字。
“住手!”我也顧不得其他了,大喝一聲就站了起來。
起先我藏著,是考慮到這時候來的人必定非同一般,以防萬一還是不露麵的好,不過在看到這中間男人的動作以後,我便知道他的目的和自己是一樣的。
從這點可以看出來,他不是敵人。
而現在,他居然想用自身作為“引器”,破掉鬼局,我頓時被驚住了,再顧不了許多,直接就站起身大喝出來。
經過我的觀察,這男人差不多達到了,頂多也就是實力一般。
土地變遷,滄海桑田,能夠自然形成一個鬼局,通常要經過許多歲月和機緣巧合,更別提是鬼局,即便是人力所構成的,也不是什麼輕鬆的事情,不經過無數沉澱,根本無法形成這樣的氣場。
我清楚,鬼局一旦被破,噴湧出來的氣場便如洪流一般,僅僅是修為的人,想用自身作為“引器”,隻可能導致一個結果,那就是死亡。
而且,恐怕後果還不是那麼簡單的,鬼局倘若被觸動,那洪流一般的氣場壓根兒無法停止,那中年男人必然承受不住死去,沒了“引器”,那導致的煞氣便再沒了任何控製。
到了那時,後果將嚴重到難以想象的地步。燕華大學將成為一片鬼地,甚至可能會蔓延到這座城市,而且無法破解,這才是我真正擔心的事情。
我的一聲大喝在寂靜的教學樓裏回蕩著。
那中年男人被嚇了一大跳,他沒想到這裏除了自己,竟然還有別人,不由地警惕起來,向後倒退了好幾步,手頭的動作也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