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這一過程持續了至少十秒鍾,實際上隻是電光火石的一刹,整條街道都陷入了黑暗,隻有我頭上高掛的那輪明月森森的發著光。
我聽見身後氣喘籲籲的聲音和高跟鞋噠噠噠的聲音,“小哥兒——”
她就快要追上來了!
我倉皇四顧,就在我左前方十米左右有一家店還開著門,門前透出白熾燈的光亮。
我生平頭一次真正明白絕處逢生的意義,我心下一橫,腳下像生了風一樣,飛速衝進了店裏。
突如其來的光線有些刺眼,令人睜不開眼,我的心還在狂熱的跳動著,“小哥兒?”
我被這一聲嚇得一顫,腳下一虛就要跪下。
女鬼奶奶我可什麼壞事都沒幹過啊,剛才不小心把你摔在地上真是得罪了,得罪了,我一會兒多給你燒點紙錢孝敬您,求求您可饒了我吧。
我盡量的多鞠了幾個躬,希望她能看在我認錯態度良好的情況下能放我一命。
我聽見略顯得沉重的腳步朝我而來,我來不及抬起頭就順著鞠躬的姿勢往後退去,勉強睜開的眼睛看東西很模糊甚至還帶著幾重重影。
我看見一雙手朝我伸過來,不由分手的卡住我的手腕,那一瞬間我像被人突然扼住了脖子,連一聲驚叫都發不出,隻是徒然張著嘴。
誰能來救救我!
我沒想到那雙手的主人隻是把我拉到椅子上坐好,然後遞給了我一杯水。
茫然的捧著這杯涼水,哆哆嗦嗦喝了一口進嘴,涼氣至衝腦門。頓時靈台一股清靈,人也跟著冷靜下來。
然後我似乎聽見電視機的聲音,一聲口哨聲,講解員報著目前雙方的分數,這場籃球賽聽起來格外膠著,不停的都是激烈摩擦球場地板的聲音。
“小哥兒沒事兒了吧?”我這才發現坐在櫃台後麵的老板,看起來四十多少歲,戴著副眼鏡,笑容和藹,正關切的看著我。
我的五感慢慢回籠,身體也不再發抖,也回憶起到剛剛那聲差點把我嚇得跪下的聲音,其實是把低沉渾濁的男聲。
我使自己的聲音聽上去盡可能的平和,“跑太急了有些脫力而已,沒事。謝謝老板。”
眼神不經意瞥到櫃台上立著一塊板,上麵寫著——“利民賓館。”
心下快速的盤算著,好像從我走進這家店開始女鬼就消失了,是因為強烈的光線還是懼怕賓館太多的人氣?
要是我重新走到外麵會不會她又重新纏上來?
這一係列問題我不知道答案,也不想通過實踐去檢驗所謂的真知。正巧逃進一所小賓館,不如我就暫住一夜來的安全。
“老板……開一間房。”老板幹淨利落收了錢,遞給我一把鑰匙。一邊收拾櫃台一邊和我說話,“喏,上樓右拐第三間房。有什麼事在房裏叫我就行了,我就睡在在拐角那個房間裏,能聽得見。”
我點點頭快步的走上樓,打開房門,我就急切切的去開燈,生怕開的慢了一步房裏就會多出一個不幹淨的東西。
我甩上房門趴在那張小床上,默念著睡到明天早上就好。
路燈已經熄了,可我不敢關燈睡覺,情願刺眼的光折磨著我的眼皮,似乎這樣就可以給我足夠的安全感。
一開始我確實感受到幾分安心,可這種安心卻很快被新的恐懼給替代。
我該怎麼跟你形容那種恐懼感。
你聽過那種詭異的音樂嗎,黑色星期五,第十三隻眼睛之類的,那種詭異的音樂會一直刺激著人們的神經,令你感到莫名的不適。
可無論怎麼樣詭異的音樂都比不上此時的靜謐無聲來的更使人感到壓迫。你的耳邊會不自覺響起一些聲音,白天聽過的歌,或者一個淒厲又委屈的喚聲,
——“小哥兒——”
幻聽!著一定是幻聽!我縮在被子裏不斷的重複這句話暗示自己,可這聲音卻陰魂不散,卻越來越清晰。令人窒息。
那種窒息感是足以將人逼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