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塵埃落定
我不知道最後自己是昏厥還是疲累的睡了過去,等我有意識的時候似乎是聽到一個極為難聽的聲音,朦朧中我看到一個人在衝著遠處揮舞著手臂,大聲呼喊。在沙丘的頂端,幾個黑影正緩緩向我們移動,我看不清那是什麼,可我想我們應該可以回家了。
迎著朝霞看著那黑影逐漸變得清晰,是一個牽著幾頭駱駝的老人,是老木。如果不是老木將皮口袋的水交給我們,我不會知道自己竟然如此口渴,恨不得將整個口袋塞進肚腹。
老木給我們煮了吃的,隻是一點,他說隻能一點點來,這樣才能確保我們的胃不受損害。老木告訴我們,是白浮塵讓他在這裏接我們的。至於他是怎麼走出沙漠的我們不知道,老木也不說。但至少白浮塵他還活著。我問他為什麼會願意幫助白浮塵混進我們中間,他隻是笑著不說話,嘴裏唱著我聽不懂的古老歌曲。
竇少爺沒問我在那個空間裏遇到了什麼,我也不打算告訴他,至此我終於不得不麵對油條死去的事實,原來接受起來也並不困難。
老木將我們帶到一個小鎮,在那裏我們換下了襤褸的衣衫。水龍頭的噴射下我看到胸前的印記沒有了當日的血紅,它就像一個淡色的疤痕輕輕的附著在身上。身體的痛苦在我們一覺醒來之後達到頂峰,渾身酸麻疼痛,每一塊骨頭都在叫囂著。小鎮的醫療條件雖不好,但卻讓我們不問世事的真正靜養了半個月,在此期間竇少爺往家裏掛了電話,我不知道他是怎樣說的,竟沒引起家人的懷疑。
段叔告訴我們,從四川出來時,他便找機會和白浮塵談了談,原來白浮塵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因為他養母在去世的時候將一切都告訴他了。他被白家收養後,白家夫人便突然得了重疾,臨死前將他過繼給了自己的弟弟,也就是白瞻元。白浮塵正是他師伯的小兒子,也就是油條的弟弟,雖然這一點我早就猜到了,可真要段叔開口承認我還是有些驚訝的,真是冥冥中自有天定。當初那個來找他威脅他的人正是白瞻元,他是那個白家的小兒子,後來繼承家業轉行古董,他是怎麼知道段叔有圖紙的,現在猜測大概問題就出在那個玉佩上。段叔說這一切的時候看似很平靜,可當提到油條時,他捂著眼睛,聲音哽咽說他無顏麵對自己的師父、師伯。再後來,他主動聯係了白瞻元,因為那時他已經聯係不到白浮塵了,不得已他主動要求參與不周山事件,並用我和竇少爺做擋箭牌,說到這他抱歉的看著我們。也許是他曾經的經曆起了作用,張獻宗竟然答應他,隻不過是讓他來監視我們的舉動,因此那天我發現背包被人動過的時候,那是段叔做的。
見到老木兒子的時候他還沒感覺到是白浮塵,直到有天晚上他看到了他的眼神才有點懷疑,後來他偷偷進行了試探,也許是怕段叔出事吧,老木的兒子才承認自己就是白浮塵,但他們都心照不宣。
關於那把鑰匙,那是在古蜀地下的時候,那會兒我們都忙著躲避沙怪,就在其中一個墓碑上他發現了一個幾乎與周圍融為一體的東西,憑經驗他猜測這個東西絕對很重要,就在他們確認身份的時候將那黑色的東西交給了白浮塵,目的是為了讓他防身,以防將來白瞻元對他不利的時候好有個東西來約束他。
段叔說完這一切輸了口氣,他看著我們,“寶兒、臨風,我替鵬飛謝謝你們。”
半個月後坐在烏魯木齊飛往北京的航班上,我手中攥著一張過期的報紙,上麵寫著羅布泊地區在不明原因的強震過後形成一片較大範圍的流沙。我突然有種感覺,難道到這一切就真的這樣結束了?
竇少爺和我在北京分手,他有他的責任和義務,而我則要回到我生活的地方,日子將要繼續過下去,可我知道我的生活將會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經曆了這麼多又怎麼能回到從前呢。出門這麼久,我想我需要給父母一個合理的解釋。從北京上火車的前一刻,竇少爺似乎有話要說,但終究沒說出口,隻是緊緊的抱了抱我在我耳邊低喃:“我們永遠在一起。”
三個月後……
沒有了油條和竇少爺,我的生活依舊和往常一樣,隻不過話少了一切,插科打諢的日子已經過去了,我不再需要編輯催稿,每次都按時完工,編輯直呼她去廟裏拜拜果然管用,回頭一定要去還願。我退了我們一起租的公寓搬進了油條的小店,為了上學方便,油條的兒子小海和我住在一起,而段叔則賣了自己的房子搬到了鄉下,他偶爾進城的時候會給我帶些自己種的蔬菜。
竇少爺讓我好好在家養著,本打算給我請個保姆但被我拒絕了,不過是懷孕又不是殘疾。沒錯,我懷孕了,毫無疑問孩子是唐勁的,除了竇少爺沒人知道。我本打算將孩子打掉,這似乎是個不爭的結果,可再去醫院的路上我又猶豫了,我不知道自己對唐勁究竟是什麼感情,充其量隻能說是好感,那樣的男人沒有幾個女人能招架的住吧。至於他愛不愛我,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想也是不愛的。
沒想到就在我躊躇不前的時候,我媽和我爸竟然跑到醫院,劈頭蓋臉將我一頓埋怨,原來竇少爺搶在我之前告訴所有人孩子姓竇,我也不知道他是怎樣和眾人說的,所有人都樂觀其成,以至於無論我怎樣解釋都沒人相信。
唐勁,這個男人就和他突然出現在我的生命中一樣,又突然的消失了。幾乎沒有人還記得他存在過,我甚至都不了解他的真實身份,更何況他的家人。我知道竇少爺還有很多東西沒告訴我,但無所謂了,我想他不說一定由他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