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頂著高壓去讀研(1 / 1)

6.頂著高壓去讀研

研究生種地:錯在哪裏?

企業招聘30歲是道坎,公務員的線則劃在35歲。而他畢業時卻已年逾不惑。每次回到家裏,看到父親還蒙在鼓裏替他高興,他就有些難過。他有意不提就業的事。再後來,父親也不說了。

他的婚姻卻在日趨窘迫的財務中走到了盡頭。“不掙錢沒收入,讀研還花家裏錢。”前妻提出了離婚,並退還了當初的彩禮。

對於老之將至的父母而言,40歲的兒子考上研究生不知是喜是悲。喜的是人生有了轉機,也許不用再“打工”;悲的是不知畢業後的運氣如何,而且研究生讀下來也得花費不少——雖然沒花他們的錢,但在他們看來,兒子的錢就是家裏的錢,那也便是他們的錢。

研三畢業前,形勢已經明朗了,苗衛芳班上19人中僅有4人確定去向,大家在一片愁眉苦臉中畢了業。那幾位“大齡同學”也多在一番碰壁後料定“轉機無望”,各自回了原單位。

苗衛芳對公司沒有興趣,那不是他要的能搞創作和研究的“理想軟環境”:“老板天天逼著你,每天多少個M(剩餘價值)給我創造出來!富士康裏能搞研究嗎?不能,會自殺的。”

因為《二月蘭》和之前一些作品,苗衛芳在保定文壇已小有名氣。他想找個“文聯或者作協”的工作,因為“清閑,沒人管,還可以自己搞搞創作”。但那些作協的文友們告訴他:交流可以,工作沒戲——公務員招考35周歲的硬指標誰也動不了。

2011年春夏之交,他寫完論文回老家種花生。村裏人已經知道苗風山誇下的海口無法兌現,對苗衛芳的不屑也公開化了。他走在路上,別人看著他遠遠地笑。他去找人借東西,沒人搭理他。“我自己沒聽人家說什麼,但是父親都聽到了。”

苗衛芳對村人的不善早有準備,他覺得自己與他們不一樣,不值得計較。但那些譏笑和言辭卻深深地戳痛了父親苗風山,他坐立難安。

苗衛芳曾說過自己可以當陶淵明:“如果我有工作回去種地,他不會說什麼;可是現在我什麼都沒有,路被堵死了。”他又自我安慰道,“我有精神,有追求,可是他(父親)什麼都沒有。”

(來源:《南方人物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