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恩寺,又名天恩大佛寺,是毗盧遮那宗在華都的唯一一處駐地,也是不空此次旅程的終點。
寺廟原本偏安城市一隅。隨著城市的發展,寬敞的外環線帶來了周邊的富庶和繁華。天恩寺對麵盡是別墅小洋樓,周圍居住著的大都是這個城市的上層人物。
寺廟並不大,隻有大殿跟兩處偏室以及後院一座僧房,四下空蕩蕩的,基本沒有什麼香客。這就是三年來師傅駐守的地方麼?隨意張望一眼,不空似乎有些失望。
相比周邊的豪宅,跟這完全不是同一檔次。若要比起雲都峰宗廟,這座小寺更加地望塵莫及。
不空愁眉緊鎖,神色依舊沉重。他所想的倒不是寺廟的簡陋,而仍舊是此前街上遇襲之事。
沒錯,那個拉風的黑衣男子似乎正是那個朝自己施展法術的禁咒道師,可其餘那幾個能量源呢?尤其是那兩個修為比他更高的人,他們到底又在哪裏,什麼時候出現的,如此種種,不空根本就沒有察覺絲毫。
見著不空的神色,女孩以為他是在意寺廟的寒酸,不由地埋怨起來:
“師傅賺了那麼多錢,也不知道都花在什麼地方了,就沒給寺廟添過一件像樣的東西。”
冰鳳口裏的師傅,其實跟他們的養父差不多。
跟不空一樣,冰鳳也不知道父母是誰,自己到底來自哪裏。
十八年前,師傅將她收養帶上雲都峰,卻沒有教過她任何修行,隻是讓她跟別的孩子那樣,念書上學。除了雲都峰,她絕大部分時間都在各種名校裏輾轉。
“嘿!臭丫頭又說我壞話啦!”
一個身穿八寶紫金袈裟,看不出年齡的老和尚從後院走來。這就是不空跟冰鳳口中的師傅,密宗得道高僧,毗盧遮那派大僧正葛牟活佛。
“嗬嗬~師傅!”不空頓時欣喜萬分,連忙上前合掌作揖。
對於麵前這個僧人,不空還是非常敬重的。可以說,沒有師傅,就不會有今天不空的一切。
“徒兒,你來啦!”葛牟活佛上前拍了拍不空的肩膀,麵帶微笑。
他們之間不需要太多的言語。
“臭和尚,空哥哥餓了,你買菜沒?”哪怕在師傅麵前,冰鳳還是那麼地蠻恨。
嘴裏雖是這麼說,其實在她心裏,師傅跟不空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是師傅給了冰鳳新生,是不空陪她在雲都峰度過了記憶中最寶貴的十五年。
“哎~你嫌棄我老頭子,也不回來給我做飯,我隻好平時在外麵吃了,怎麼可能買菜?”
老和尚嗬嗬樂著,師徒二人互相張望一眼,不由笑笑。
不空知道這是實話,寺裏就師傅一個人,依他的性格,是絕對不會自己動手做飯菜。
毗盧遮那宗也是名門大派,自然不可能沒給葛牟活佛這樣的大僧正安排生活助理。隻是師傅率性灑脫之人,愣是把寺廟裏的沙彌比丘全部辭掉,其中的緣故隻怕唯有不空才會領悟——這樣一來就沒有任何東西羈絆他了。
師傅嘴裏的率性其實就是胡來,還給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修心不修口,戒淫不戒色。”
“走!不空第一次來都市,得好好慶祝,咱仨上酒店!”
老和尚倒是爽快,自己這個寶貝徒弟,他太了解了,這一頓是無論如何將就不了的。
“哼!臭和尚,今天讓你大放血!”冰鳳嘟囔著嘴,磨了磨那冰潔的石榴細牙。
不空也跟著賊笑起來,習慣性地刮刮女孩的鼻梁。這種時候,他們倆始終是在同一戰線上的。
師徒三人說著鬧著,連大殿都沒邁進去,也不燒香禮佛,竟然在寺廟門口隨意交談幾句就走了出來。密宗修心不修口,那一套虛禮在自己人麵前自然也就免了。
出了寺門,天幕已經拉了下來,華燈初下,大都會燈紅酒綠,更顯絢爛多姿。這種感覺很好,但這是個會迷失的世界,迷失的不是人,而是人心!
不過不空此時是感覺不到的,他的雙眼都還來不及欣賞這個都市眨眼即逝的美妙光景。
繞過麻麻如點的人群,師徒三人走進一家比較氣派的飯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