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恨他又怕他,不過你們可否想過,他萬一是想帶你們離開這裏呢?”
“其實這裏也沒什麼不好,主宰他人生死的權利不是哪兒都有的。”
“那也就是說你們很樂意在這個小小世界裏當主宰了?”
“做人不能太貪婪,做鬼做邪靈也是一樣的道理,要學會知足,學會活在當下,這話你也是說過的。”
“如果我說我已經知道怎麼離開這裏了,你們會有興趣跟我一起走嗎?”
“當然有興趣,不過光說不練假把式,你得做出點什麼讓我們看看才行。”
“不是我不想做,而是這件事兒過於重大,弄不好會毀了死獄的世界,會害死這裏所有的服刑者,這其中就包括你們懂嗎?你們這麼在意鑄靈匠,難道不就是為了想從他那兒找到離開死獄的方法嗎?你們想盡辦法困住他,難道不就是在考量他有沒有這個能力嗎?你們把外麵弄的那麼亂,不也正是在找脫困的方法嗎?”
“既然大家目標一致,那麼我是不是就可以理解為我們現在是同一陣線了呢?”
“我知道你做不了主,所以拜托你還是帶我去見你的主子吧?”
“請隨我來,我這就帶你去見十殿閻羅。”
此時我又抬頭看了一眼鬼城黑暗的天際,隨後就跟這冥判陸元君走入了地獄大坑。
然而等我真的步入了地獄之後才發現,裏麵的世界根本不是我之前所看到的那樣,沿著螺旋蛇形道往下走了不到二十圈的路程之後,眼前的世界就忽然變了模樣。
地獄就是地獄,和外麵的世界大不相同,這裏的世界完全沒有什麼常識可言,處處都是現實世界裏所看不到的景象。
我雖然不知道地獄裏的建築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的,興許這裏的工匠的技藝已經達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所有逆反常識的東西在這裏應有盡有,頓時就看的眼花繚亂。
當然,地獄裏最主要的場景還是血腥和恐怖,民間傳說中的地獄酷刑多之又多,這一路上我也被眼前所看到的這一切給震撼到了。
在地獄裏受苦的鬼魂實在是太多了,如果每個鬼魂都有自己的故事,那麼死獄世界的故事會是多大的規模?而主宰死獄世界的那個人又是何等的天才?
如果眼前所見的這一切都是故事裏的故事,那麼架構這個故事的人又是從哪兒了解到這些的呢?雖然我承認人的想象力是非常的豐富的,但是我認為人不可能想象出沒有現實根據的東西,也就是說所有的不現實都是建立在現實的基礎上的。
還有一點,如果死獄的世界有邊界,那麼這裏的鬼魂就不可能全是來自有限的死獄世界,他們很有可能是從死獄世界的外麵,或者是外麵的外麵被帶進來的。
也就是說像眼前這樣的死獄世界一層套著一層,一層比一層的規模更大,迷失在這裏的人和鬼魂多如牛毛,而且誰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住在死獄裏的,就算我能出去,那也最多就是從一個死獄跳到了另外一個死獄裏,而將來我還要從另外一個死獄跳到更外麵的死獄裏去,而我之前的記憶喪失很可能就是完成了一個這樣的跳躍。
魘娘一直跟在我身後,這一路上她還不停的跟我說千萬不能讓這些邪靈出去,否則的話神通廣大的他們一定會把外麵弄的天翻地覆。
我知道魘娘的擔心不是多餘,不過目前我一人之力有限,我需要這些老鬼的幫忙,說白了我們之間的關係就是相互利用,不到最後就誰也不會露出猙獰的嘴臉。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們才終於走出了血腥之地的範圍,來到了一片一眼看不到邊際的黑色海洋的岸邊。
巨大的礁石下停靠著一艘大船,等上船之後我才發現,這艘古老的大船原來是艘石船。
石船緩緩開動,不久就駛入了黑海的中央,雖然四周都非常的陰暗,但是海麵上卻沒有什麼風浪,也不知道這艘石船是怎麼跑這麼快的。
走到船舷邊上低頭看向了海麵,這時我才忽然發現,原來這黑海和奈河還是有共通之處的。
石船前進的動力並不是來自自身,而是來自黑海裏數不清的鬼魂,是這些黑海裏的鬼魂在托著石船往前走,想來這黑海也應該是地獄之一才對。
想著,牛頭鬼將的聲音忽然就從我背後傳來:“執筆邪靈,冥判讓我通知你一聲,暗獄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