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腦子裏相當的清醒,但是卻老有一種嗡嗡的聲音,我知道這種聲音和之前眩暈時的動靜不一樣,因為造成眩暈的那種嗡嗡聲覆蓋範圍很大,幾乎是整個腦袋都在跟著震動。
可眼下這種嗡嗡雖然還在響,但是卻隻局限在腦門後很小的一片區域裏,那聲音就好像是自己感覺到了腦子在運作在想問題,因為那種感覺很奇妙很難以形容,所以我隻能點到為止。
鬼木陣裏飄散著一股藥味,越往前走就越濃鬱,我尋思那些暴民是不可能在這裏煮湯藥的,因此我猜測是有人在這裏用丹爐煉藥。
聞著濃鬱的中藥味小心往前,我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鬼木陣深處的白色仙骨,當時我恨不得趕緊衝過去,可又不知道為什麼腦子裏的指令根本傳達不到手腳,仿佛兩者是孤立存在的,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手腳的動作又是怎麼來的呢?
在外麵的時候我就看的很清楚,鬼木陣占地不過五十畝,並且這五十畝的土地還很集中,從中間直線穿過去最多也隻能用二十分鍾時間,可此時我翻看了手機上的時間,才發現自己進來已經快兩個小時了。
不,應該不止兩小時,因為此時我發現手機好像不動了,而且我根本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不動的。
時間上的迷失往往很可怕,因為平時我們太過於依賴眼睛所看到的時間,而在這個時間忽然停止之後,我們的心裏會產生一種叫做梅澤耶夫效應的生理反應,這種反應會讓我們把很多錯綜複雜的事情聯係到一起,並且會打亂先後順序,從而造成記憶上的扭曲。
另外,不光是在腦子裏會有影響,通常還會讓人不知道先邁哪隻腳。
不,這麼說有點大籠統,應該說是連走路都不知道該怎麼走了,邏輯和方向感徹底喪失,我完全迷失在鬼木陣裏了。
就那麼一動不動的站著,我依舊能聞到濃鬱的草藥味,還能感覺到自己在流汗,我的五感沒有喪失,而且還越發的敏銳。
腦子裏的記憶像過電影似的嘩啦啦亂翻,而且很多畫麵對我來說都是陌生,是之前我記憶裏根本沒有的東西,具體說是別人添加進去的,還是之前被我強行遺忘的,一時間我也根本說不清楚。
我看到了母親在皺著眉頭喝下有毒的奈河黑水,還看到她每晚難受的在床上打滾,更看到她身邊的人一臉的麻木不仁,就好像他們在欣賞一場情景劇,被劇情觸動了思考,更像是佛門所說的那種叫做入定的模樣。
沒多久畫麵就呼的一轉,鏡頭指向了大山裏的花家宗祠,此時我看到貌似天仙的魘娘正站在祠堂外遠望明都方向,還看到她身後的祠堂裏有個鬼鬼祟祟的黑影正慢慢的摸出來,更看到黑影手裏握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尖刀。
還沒等我看清是怎麼一回事兒,此時畫麵再次轉換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我看到很多穿著奇裝異服的男女在圍著火堆跳舞,並且他們都帶著麵具。
慢慢的我發現這好像是個什麼儀式,沒多久就看到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架進來一個女人,他們把女人架到了火堆旁,揮刀砍掉了她的頭,讓她的血慢慢的流進火焰中,直到傷口幹涸。
而此時鏡頭再次一轉,我居然看到彩妮正手指著母親的肚子在說些什麼,我還看到母親的肚子上有一條長度近一尺的縫合疤痕,隨後就見父親用剪刀小心的剪開了縫合線,把一個渾身是血的嬰兒抱了出來,同時我還看到父親背後站著的爺爺喜笑顏開,還看到魘娘在門外直勾勾的盯著。
忽然,屋子裏的人像是發狂一般的朝門外衝了出去,他們用各種各樣的手段對魘娘發動進攻,這其中就有我學過的斷陰陽勾魂禁術,魘娘節節敗退,最後逃進了大山的宗祠裏,她還用沾滿了鮮血的右手寫下了印著我名字的牌位,寫完之後恭敬的陳放在了香案上,之後就關上了祠堂大門。
這一切都是陰謀,是一場有計劃的陰謀,我不知道其中的人到底在扮演什麼角色,更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麼,隻知道他們不是一路人,從頭到尾都不是。
這個時候我已經大汗淋漓,呼吸的非常的急促,我能感覺到眼珠子在眼眶裏不停的打轉,更知道這是人做夢的表現。
“難道我在睜著眼睛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