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一臉的疑重,我也往前走了幾步問道:“先是陳家險些滿門被滅,如今是爺爺去世,金庫被盜,從而花家大勢已去,我們這一脈的禦用說書人經曆了如此大的一場浩劫,試問我們將來要怎麼樣才能苟且偷生呢?”
老村長又猛吸了幾口,弄的屋子裏滿是旱煙味兒,不久他回頭朝門外看了一眼,隨後才回答說:“陳仙姑做的是對的,隻要邪靈把自己的鬼牌拿在手裏,那麼就沒人敢打他們的主意了,而你作為這一代的鬼頭人,你該做的就是聆聽祖輩傳下來的故事,讓這些故事永遠的流傳下去,有些事該躲的就躲。”
“您老是不是老糊塗了?您就把該說的都說出來誰又敢把您怎麼樣?一味的逆來順受有什麼意義?”
老村長聽完慘然一笑,隨後劇烈的咳嗽了幾聲,之後就慢慢的站了起來,一邊脫下自己的棉衣一邊回答:“那我就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叫恐懼吧!希望你們看到之後能重新審視問題。”
此時陳玉和花年秀因為男女有別選擇了回避,現場隻剩下了我和陳永亮。
盯著老村長越發哆嗦的手,我忽然就感覺到了他內心深處難以發泄出來的那種壓抑,而一直等到他把上半身的衣服都除去之後,我和陳永亮才被眼前看到的恐怖一幕給驚得說不出話來,那時候我也感覺自己就快要窒息了。
還是那種黑色的小蟲卵,隻不過蟲卵的數量達到了驚人的地步,這些蟲卵幾乎遍布了老村長的全身,光是看一眼就讓人頭皮發麻心生恐懼。
此時老村長一邊慘笑一邊還慢慢的說:“都看到了吧?你覺得自己能處理的了嗎?邪靈血葵和人一樣代代相傳,一代比一代更強,花家和陳家人身上都有這個東西,連你也不例外,有時候我覺得人死了才是最好的選擇,可我卻不想跟花滿堂那樣死的那麼窩囊,等你走到我這一步的時候應該就清楚我現在的苦衷了。”
當時我的身體由內而外的陣陣發寒,因為我知道這個問題的嚴重性,姑且不說血葵到底害了這一脈的江北趕屍人多久,單說如果我真的變成老村長那個樣子的時候該怎麼辦。
爺爺一定也發現了這個問題,所以才嚴令花家人不許靠近宗祠,因為他怕血葵蔓延到那裏。
而他死前說害了我也是因為這個,當時不說明就是為了避免讓我感到恐慌,不讓所有人陷入恐懼之中。
爺爺和血葵鬥了幾十年都沒能找到拔除的辦法,可想而知根深蒂固的血葵究竟有多麼的恐怖。
其實換種思路去考慮問題,血葵的存在也未嚐不是在維持一種恐怖的平衡,畢竟第七代鬼頭人曾經遭到過追殺,為防止自己的後代有同樣的災難,他才用這種恐怖的辦法來避免災難的發生。
可時過境遷,七代鬼頭人肯定也沒想到他的初衷如今會變成自己的後代肆意橫行的工具,我也能想到當時花月樓來明都的時候到底是為了什麼,他給子孫後代留下那麼大一筆財富又是為了什麼。
老村長穿好了衣服,忽然就仰天長歎:“自以為有驚天地泣鬼神的本事,能把天下人都玩弄於股掌之間,可別忘了有句老話,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屋子裏的氣氛壓抑的可怕,我也一直保持著沉默,不久老村長也蹣跚著走向了門口,一邊走還一邊說:“端公是控蟲的高手,有些問題你還得聽聽他們的說法,早點找到擺脫血葵的辦法才是出路,時間拖的越久越無計可施,我走了,如果你還活著,別忘了經常回來看看我死沒死,順便幫我收屍啊。我特麼說什麼呢?到時候估計連全屍都沒有了。”
聽老村長瘋瘋癲癲的笑著遠去,我也一直沒有說話。
當時我腦子裏的思路也很清晰,更能猜到花月樓為什麼要搬離老宅,也知道那些外人是如何知道金庫的下落的,還知道魘娘這麼多年置身在血葵的包圍中過的究竟有多苦。
一個人靜靜的思考了一會兒,我忽然就抬頭朝門外喊道:“鬼曼童,你去通知魘娘收拾東西,我們明天就離開明都。”
不久,門外就傳來了鬼曼童鬼裏鬼氣的回答:“沒問題,不過請恕我直言,我不會跟你走,而且我還想問問你今後有什麼打算?到時候陳仙姑問起來我也好回答。”
“你是擔心魘娘也不會同意跟我走嗎?那就隨便你們了,你隻管把話帶到了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