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澤眼中,離火古城的黑夜比北冥城要來得更晚一些,古城熾熱,猶如一輪初生的驕陽,即使是在黑暗之中,都可以看見從離火古城深處幾處神秘土地上,竟然會時而傳出一道道火光,如垂天之柱,衝天而起,其中擴散著一絲絲讓人膽寒的謀力波動。
“這真是一處很可怕的古城,底蘊深不可測,來曆太久遠了,也不知道潛伏著多少謀道高人。”
四合院空間很大,至少可以容納數百人一起生活,每一間屋子造型典雅別致,有三麵窗戶,一麵向陽,兩麵透風且掛著黑色紗縵,蘇澤依靠在一處窗台前,看著高空上那一輪在離火古城麵前算不上多麼皎潔的明月,陷入了沉思。
一品謀士,略施小計,二品策士,謀如湧泉,一般來說謀士之間的境界差距都十分巨大,一位一品謀士或許可以憑借謀略算計到二品策士,但若是談及真正的謀鬥與謀術之間的交鋒,兩者根本沒有任何可比性。
一位謀士凝聚一則謀術,可以用‘略施小計’快速施展,但是一位二品策士,卻可以直接以‘謀如湧泉’,在相同的時間內締造出更多謀術進行攻伐,而且在步入二品策士之後,不提謀典隨著境界一起提升,更是還會得到諸多秘法,這一種種原因,都是蘇澤在北冥城之時,難以正麵抵抗錢淩雲的原因。
哪怕他有了鋒矢殺陣,哪怕他身懷諸多來自華夏大陸的聖賢謀術,也難以彌補如此大的境界差距。
“這是個將智慧與力量全部都演繹到了極致的世界,力量與智慧缺一不可,但若是硬要分個伯仲,一位謀術的謀術手段還是占據了大多數。”
黑夜下,蘇澤輕聲低語,耍猴老人經曆了一天勞累,此時已經睡著了,就躺在地板上,說是要將那張大床讓給蘇澤,蘇澤咱三推辭,但這種走南闖北見慣了風雨的老人理所當然不願意,他十分看中一些江湖上的規矩,二話不說,倒在了冰冷地板上,沉沉睡去,在那之前也留下了一個姓名,讓蘇澤稱他為‘老吳’就可以了,蘇澤也給自己起了個名字,叫蘇凡,反正他覺得還可以。
蘇澤看了吳老爺子一眼,見這位老人呼吸勻長,麵色發紅,氣血上湧,知曉他這是真的睡著了,於是自己也放下心來,盤膝而坐,濃墨般的瞳孔泛起一絲漣漪,而後緩緩閉起。
謀道一途上多是苦澀與鮮血,在北冥城若不是錢乘老爺子覺醒,與北風城主一起謀劃了最後一場護城之戰,說不定蘇澤見到的鮮血還要更多。
“話說回來,燕山江家為何要覆滅北冥城,還做出了真多年的謀劃,而且北冥城作為一個小小的下等城池,又為何可以在燕山江家如此龐大的壓力下存活至今,還有天楚國將一切都看見眼裏,卻一直無動於衷,實在可疑。”
眼睛閉上了,黑暗也就隨之到來,讓人心安的墨色籠罩了一切,這一刻,蘇澤腦海無比清明,他謀心大動,思索著這幾個月以來發生的種種事情,結果卻讓他越來越感到有些震驚,甚至不敢再繼續往下深思。
這些事情都並非看起來那樣簡單,仿佛有一張無形的網遮掩住了一切,讓人難以窺視。
“有朝一日我謀通天地,這些事情都會如同鏡花水月般可笑,一觸即破。”
蘇澤穩定心神,將一切繁雜思緒全部拋之腦後了,他在黑暗之中體悟著謀力之氣,一卷羊脂玉般的謀典華貴無比,在他瞳孔之中靜靜懸浮。
謀術是謀士的戰鬥基礎,從北冥城一戰之後,蘇澤就仿佛陷入了一個桎梏,無論他是冥思上一世華夏大陸的謀道智慧,抑或是修煉這個世界的公開謀術,都很難有所領悟,直到這個夜晚,他來到了離火古城,這種桎梏才有一些鬆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