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綰兒什麼話也沒說,徑直走到一臉怔愣的上官雲傾麵前,動作自然地牽起手裏的紅繩,就這麼輕輕地戴在他的脖子上,仿佛夢裏,也曾經有這麼一個人,曾經這般溫柔慎重地對待過她。
麵前這雙水靈靈的眸子清湛澄澈,純潔得猶如一塊明鏡照亮了他的一顆心,這樣一雙跳躍著期待蘊含著不舍的明眸為何跟她的那般像那般像,依然清晰地記得當初他出征的那會兒,醉兒她便是用這樣依依不舍的目光一直目送他出了門……可是,現在就算他再站在她麵前,她也無法再認出他來了吧?
本來心中尚有些別扭的上官雲傾,望著納蘭綰兒熾熱的目光竟仿佛著了魔般緩緩低下頭來,動作是如此自然,任由納蘭綰兒將玉佩戴在他脖子上,仿佛他們兩人本就是一對令人豔羨的情侶一般。
“玉在我在,從此我會以一顆真心待你,不離不棄。”
小臉上收起了平素的頑皮狡黠,納蘭綰兒如一株清幽的芙蕖靜靜地立在徐徐晚風裏,純淨的眸子望著站在麵前的男人,無比認真地承諾道。
“公主……雲傾謝公主厚愛,從此定當護公主周全,不棄不離!”
仿佛幹涸了許久的心田突然落下一滴寶貴的甘露,那沁涼的感覺將他的整顆心包圍,很溫暖很溫暖。輕如春風般的話落在心上卻是金子般的沉甸甸,心裏最柔軟的角落被觸動,一陣生澀地發疼。
上官雲傾深邃的眸中霎那間閃過震驚的神色,遲疑了一會兒後一字一頓道。
那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認真語氣,貌美的女子他見過許多,而他也不是隨便對上一個女人就會心動的人,隻是不知為何對上這個女子,他卻總是沒有辦法說出拒絕的話。
“不過是區區一個將軍罷了,沒有皇族高貴的血統,又如何配得上我們如此尊貴美麗的公主殿下?”
本來隻是安安靜靜坐在一隅喝酒的司徒少遊,忽然放下酒杯一臉輕蔑地走到上官雲傾麵前,一副嗤之以鼻的表情。
“陛下,上官雲傾不過一介武夫,在諸位皇子殿下麵前家境也算不得殷實,豈能隨意將公主一生的幸福交與此人手裏?萬望陛下三思而行啊!”
眼角的餘光將上官雲傾輕輕一掃,頓了一頓,司徒少遊站在大殿中央微微躬了躬身子,對著納蘭七夜拱手道。
“南祁國君此言差矣,心中若無愛,又何來幸福一說?”
上官雲傾上前一步在司徒少遊麵前站定,冷冽的眸光裏盡是挑釁,心裏卻閃過一絲感激。
這個和他曾是情敵,曾經在雪山之巔和他苦戰了三日三夜的男人,如今是在幫他拖延時間嗎?難道,他也看出了納蘭七夜的野心和陰謀?
如果不是因為醉兒,或許他會和這個誌氣謀略和武功皆不在他之下的男人成為知己也不定吧?
“‘人人皆有機會,人人機會均等’,陛下之前的承諾莫不是一句空話?”
見有人當了出頭鳥,皇甫俊馳也是放下酒杯,帶著一臉妖媚笑意在一旁幫腔道。
“正所謂美女配英雄!若陛下願意,我等願意出列比試一番,誰優誰劣自然見分曉又何需在此爭執不下?懇請陛下定奪!”
看似麵無表情的軒轅子舒也加入進來。
他的心可以隻給一個女人,可是他的身不行。身為男人就該有更遠大的抱負長遠的目光,懂得審時度勢。
納蘭七夜對納蘭綰兒如此言聽計從想必定是打從心裏疼愛,得之便得一半天下,就算不愛握在手裏將來也是對付聖景最好的籌碼,他又怎會輕易就退出角逐?
“本公主不是物件,豈能像蹴鞠一般任你們爭來奪去?”
納蘭七夜眯著眼但笑不語,倒是一旁的納蘭綰兒忍不住挺身而出,小手自然地牽起上官雲傾將他的大掌緊緊握住不放,有些憤慨的小臉微微揚起,眸光執著而堅定。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本公主心意已決!”
因為常年練劍而布滿繭子的手忽然被一隻冰涼細嫩的小手緊握,那微微沁出還帶著溫熱的汗水滴落在他掌心裏,讓本來一臉泰然的上官雲傾下意識地轉過臉來,望著女人倔強的側臉發起了怔。
不過隻有一麵之緣而已,如今也是第二次相見罷了,甚至連他真正長什麼樣子她都不知道,為何這位看起來挺驕傲被納蘭七夜當成寶貝一般供著的金枝玉葉會對他如此地死心塌地?
他,真的有那麼好嗎?
“諸位稍安勿躁!朕的綰兒寶貝,你也不要那麼激動?來來來,到父皇身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