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淡漠是對他,那憂傷卻是為了另外一個男人,這就是他曾經全身心付出連生命都可以不顧去死心塌地愛著的女人。
是的,她也是在十五歲天真爛漫的花樣年華出嫁的,可是新郎卻不是他,何其諷刺?
徑自陷入回憶的納蘭七夜眸光沉痛,瞳仁忽然一縮迸射出冷冷寒意仿佛一把鋒利的刀刃從麵前劃過泛著凜凜寒光。
那個男人,他絕對不會放過他的!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他一定要用他和他國人的血來祭奠自己成千上萬枉死的部族們!
“隻要朕的小公主喜歡,朕就喜歡……”
陰鷙的眸子對上納蘭綰兒時又恢複了一貫如常的溫柔,納蘭七夜眸光不經意地掃過上官雲傾,唇邊不知為何浮起一絲耐人尋味的笑容來。
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朝著他想要的樣子進展得如此順利,中原大陸很快便要風雲大變了……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父皇你可要信守承諾!”
不過是一句討好的話卻讓小公主當了真,歪著腦袋一臉興奮莫名,明明賴在納蘭七夜懷裏撒嬌,眼睛卻總時不時地偷偷瞄向遠處靜坐著獨自飲酒的戎裝男子。
搞那麼神秘不讓她看是因為她還不夠資格嗎?如果……如果她成了他的妻子,洞房花燭夜他總不能還是戴著那個討厭的麵具吧,嗬嗬嗬嗬……
想象著那尷尬的場麵,納蘭綰兒一時沒忍住掩嘴偷笑起來,唇紅齒白,梨渦醉人。
“君無戲言!”
眼睛微微眯起納蘭七夜一字一頓地吐道,輕揚起的臉龐上有一絲殘忍的愜意。
當整個東起陷入絕境,他不相信那個縮頭烏龜還不出來現身,他一定可以把他逼出來並且逼得他乖乖把脖子伸出來給他砍個痛快!哦不,也許自相殘殺的感覺會更不錯呢……這個混蛋他還不知道自己有個女兒吧,哈哈哈哈……
一場豐盛的晚宴就在兩父女的調笑間悄然落幕,眾人各懷心事回到各自落腳的行館,開始為十天後小公主的及笄之禮做準備,不惜一切代價。
皇城郊外一座叫做明月樓的客棧裏,那抹獨自在庭院裏來回踱步的白色身影卻對甄選駙馬一事顯得漠不關心,剛剛出城門的時候他察覺到了更值得他擔憂的事情。
皇城的守衛比起前日他們剛剛抵達時明顯增多,本來他也不甚在意,畢竟各國皇族大臣前來保護他們的安全是第一要務,隻是今夜出城的時候他卻忽然邂逅了一個熟悉的人物——卓勇,此人刀法快利如麻深諳謀略被人尊為‘猛虎將軍’,他與他在戰場上曾有過數麵之緣絕對不是個容易對付的角色,前不久他還替納蘭七夜收拾了天陵國將之歸於聖景版圖之下,正式被授予虎符統帥三軍。
隻是日前聖景的西陲小鎮不是發生暴亂讓他率部眾前去鎮壓了嗎?那西陲小鎮與聖景皇都來回少說也得半月,為何卓勇今夜卻會突然出現在皇城內?還是說,所謂的及笄之禮甄選駙馬,不過是一個為了掩蓋真正陰謀的巨大幌子?可是就算明知是陷阱他們又如何能不參加?正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到時候納蘭七夜一定又會給他們扣上一個目中無人大不敬的帽子,一樣會想辦法收拾他們吧?
不行,他必須飛鴿傳書回去,把消息捎給義父,以他以往豐富的作戰經驗,一定可以想出一個萬全之策,既保護皇上和太子安全又不會給人以把柄。
翌日清早,當榮王爺看到上官雲傾給他捎來的信件後,隻是歎了一口氣目光深沉下來,並沒有太多的驚訝,仿佛他早就預料到了今日這般狀況一般。
清晨薄霧還沒有完全退散,草葉上的露珠兒晶瑩閃爍,空氣裏彌漫著清雅芬芳的花香,平日裏精神矍鑠的榮王爺今日的精神卻有些萎靡。
該來的總會來,該躲的怎麼也躲不掉。這件陳年往事壓在他心頭足有十五年了吧,也是時候解決了。
那是有生以來他做過的唯一一件令他後悔的事情,卻如藤蔓般緊緊纏繞了他十幾年如何也掙脫不開來。
他,該恨他入骨吧?既然一切起因於他,那麼一切便衝著他來吧!
如果可以保全皇兄保全整個東起國免除生靈塗炭,他,甘願赴死!
半月後的鴻門宴,便讓他代替皇兄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