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們一般會考慮比較嚴重的疾病了,但是也不能肯定,確定結果還要等具體檢查結果才能確定,我給你開些單子你去檢查一下,結果確定我們會電話通知你。”對麵的醫生化著簡單的妝容,看起來讓人舒服,但是這話卻讓莫小北瞬間不知所措了。
“能告訴我可能的結果嗎?”同樣身為準醫生,莫小北似乎被醫生的話嚇壞了,丟棄了所有的專業知識,心裏慌亂不安。流血半個月,她真的已經嚇壞了。
“這個要等檢查結果出來後……”女醫生手裏的筆刷刷沒停,她甚至都沒有來得及抬頭看一眼莫小北,隻是重複著哪句沒有添加任何感**彩的話。
“我也是醫生,我懂,我也都能接受,你告訴我就是。”
此時的莫小北心裏冷冷地笑,我也曾經身穿白大褂,對生死冷漠,自認為看淡任何生死悲歡,覺得人死不過一場煙滅。可真的輪到自己,才知道滋味並不好受,就如同一個罪犯,在等待法官告訴自己,是無罪釋放、牢獄之災還是死性。
“絨毛膜癌……”醫生定定看了眼莫小北,這個女人臉上悲傷、冷豔而決絕,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如果是醫生,多餘的安慰或許不能夠真的起到作用,這個疾病意味著什麼,誰都沒有醫生更能懂,但是她不得不說些什麼,以避免這個決絕的女人不至於從二十多層的門診大廈上跳下去,“但是目前隻是懷疑而已,具體還要等檢查結……”
她的話並沒有說完,莫小北漠然站起身離開。這樣機械化的話,她不知道說過多少遍了,在生死麵前,任何的安慰聽起來都好像是應付和同情,還不如離開,去透透氣。
絨毛膜癌,這個詞在腦海裏晃悠,一圈一圈衝擊著莫小北的腦袋。自己腦子裏最害怕的、做了最壞打算的,也不過是要切除自己小肚子裏那所小房子,萬沒想到是這萬劫不複的惡疾。腦子裏一時間再也轉不過來,不是說好人有好報嗎?自己數天前決心打掉腹中孩子,總以為隻要過了這個坎,自己可以忘掉那個混蛋,日子可以重新來過,青春可以繼續張揚、耀眼。手術結束後,悲傷之餘還曾有一絲如釋重負,告訴自己,不過過去如何悲痛,也總算是過去了,自己可以開始新的生活,追求完美的幸福。可而今,她撫了撫自己的小腹,孩子,是我要為了傷害你付出代價了嗎?
回到屋裏,莫小北在蜷縮在沙發裏,從上午坐到了黃昏。最後一絲昏黃的光暈從莫小北身上慢慢褪去,她動了動,如果生命即將結束,一個人會做些什麼?其實選擇無非兩種,要麼等死,要麼求生。
莫小北選擇了第二種。
撿起進門時就丟在地板上的手機,把電話撥給周琳。
“你能不能來看看我?”
“你怎麼了?”對麵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莫小北知道,這個畢業了被實習單位考慮留院的死黨還在辛苦勞作,一定是手裏拿著一遝病例,一邊翻看一邊把手機夾在肩膀上,“我很忙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