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瘋了一樣喊著,想站起身,不想卻忽然一陣頭暈目眩,栽倒在雪地上。清都急忙抱起她,跑到屋內。
“這裏有幹淨的客房,”老阿媽將清都引到另一邊的屋子。
“她沒事吧?”她小心地問,順手將熱毛巾遞給清都。
他抿著唇,小心地將熱毛巾敷在她的額上。
“是,跟我們家小小姐一樣的病?”她似乎明白了。
清都沉重地點點頭:“許姑姑二十多歲受過刺激後,病情更嚴重了。她怕自己有朝一日會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瘋子,所以有一陣拒絕吃藥。珞言,有和她一樣的病……大夫說過,到她二十多歲,也許會好,也許……”
清都說不下去了,老阿媽的眼裏閃著淚光,她走上前,細細打量了珞言,忍不住說:“她和小小姐長得真像啊!”她靜靜站了一會,轉身走出屋,用回語對丈夫說了什麼,他們輕輕替他們掩上門。
他看著她閉著的眼簾,是一排精致的小扇子,額上有密密的汗珠。這就是他從不讓她練武的原因,他對她這樣嗬護,不願讓她發現自己的病。在她心裏,有一個惡魔,有一匹猛獸,伺機而動,隻想找機會徹底毀滅她!他絕不能,讓她受一點點刺激,受一點點傷!
“珞言!”他輕輕喊,握住她的手,眼淚流到她的手上,“我該怎麼救你,珞言?答應我,不要讓自己脆弱好不好?”
他緊緊握住她的手,仿佛怕她忽然消失。燭火跳動著,他眼也未眨地守著她,不曾發現天已經亮了。
珞言活動了四肢,立刻按住了太陽穴,看樣子頭疼得厲害。
“你醒了,沒事吧?”清都急忙問。
珞言笑了笑:“我怎麼會有事?怎麼,我昨晚怎麼睡著了……頭好痛,我怎麼都不記得了?”
“你喝多了。”清都淡淡地說,發現她真的沒有事才略略寬心。
“喝醉了?不可能啊,我怎麼會喝醉呢?”珞言不信任地搖頭,又是一陣頭痛。
“姑娘,”老阿媽起得很早,這時候已經在屋外喊,“你們今天一早就要趕路吧。我已經準備了早點了。”
珞言忙高聲應道:“就來。”
馬已經休息夠了,也喂了充足的草料。他們在昏曉的雲中告別,老阿媽滿頭的白發在不甚分明的黎明很顯眼。
“老阿媽跟你說什麼了?”珞言有些奇怪臨走時,老人家附耳對清都的低語。
“沒什麼啊!”清都看看身後,已經快看不見小屋的輪廓,見珞言一臉的不信任,不由笑了笑,低頭在她耳邊輕笑了一聲,“她說,你們倆是小兩口吧?”
珞言不知真假,別過頭,半天沒理他。
清都的笑容裏有些不易察覺的憂傷,老阿媽說:“你還是早做心理準備,如果情況不好,她會忘了一切了,小小姐的娘就是這麼去的。”
他心裏一陣絞痛,卻不敢讓她發覺。
“你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他看著她無憂無慮的眼睛,在心裏一遍遍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