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藍色的天空還略顯黑暗,啟明星還在亮著。遠山被白色霧氣籠罩,和天相接。滿園的白色梨花盛開,沒有什麼比這更美的了,東方來喜歡一個人靠著梨樹然後看著發呆,誰也不知道東方來在看什麼,在想什麼。因為你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能看到比雪還白的梨花,其它卻空無一物。也沒有人問他到底在看什麼,因為這個莊園隻有兩個人,一個人就是東方來另一個就是一個每天都在冒著煙的老頭,他的手中煙槍從來沒有洗過,不是不愛幹淨也不是懶而是他手中的煙槍從來沒有停過,白天黑夜都冒著煙,而且他抽煙隻在第一課梨樹下麵抽煙,已至於剛剛開出來的雪白梨花已經變的有些灰色了,或許這也是為什麼東方來喜歡仰著頭看梨花吧,既然改不了,那就隻好視而不見了。
老頭抽煙就好像東方來練劍一樣厲害,在這清晨有霧的天氣,他若興致來了可以抽出一條黑灰色的動物出來,就好像東方來練劍一樣,霧氣就好像成了一坨漂浮著的泥巴,隨東方來揉捏。
太陽出來了,金色的陽光刺破霧氣,鋪撒在梨花上,金色的陽光照在尚未落下的露珠上,散發出耀眼的光芒,這簡直是一天中最美好的時候了,許多愛花的人都會露出癡迷的神色,但是東方來這個愛花人卻是仍舊是一副麵無表情,無所謂的態度。他不是一個附擁風雅的人,而是他已經忘記了癡迷、驚奇、憤怒、恐懼、微笑這些表情,唯一會的表情就是麵無表情。
東方來突然看著老人一雙眼睛透露著驚奇,嘴巴動了幾下,不是不想發問,而是太久沒有說話了,以至於已忘記了怎麼說話。老人其實和平常一樣伸個了懶腰但是卻不可思議的打了一個哈欠,要知道自從東方來看到老人到現在這是他第一次開口,老人笑了,臉上的皺紋跟著變成了一個個弧形,老人似乎覺的還不夠表達內心的喜悅再一次狠狠的伸個了懶腰,破例的煙槍第一次熄了火,然後走了,是的走了沒有走門,門已經許久沒開了,開起來聲音太大,老人受不得太大的噪音,於是他是從牆上飛過去的,就好像一隻剛剛飛出巢穴的大鵬。
東方來沒有問他去幹嘛,他也忘了怎麼說話了,隻知道他一去不會再回了,有些事情不需要說出來,看一下也就明白了。東方來雙眼又恢複了平靜,再次看著梨花,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喜歡梨花,是因為自己喜歡白色?他全身上下除了烏黑色的披肩長發和烏黑色的劍鞘以及銀白色的劍之外就全部都是白色的了,沒有一點雜色。也許是因為除了梨花之外也就隻有劍、老頭、書、和冬天的雪了。
太陽已至正午,東方來忽然發現自己從沒有出去過,外麵的世界是怎樣的?不想還沒什麼一想就再也克製不了了,大家總是這樣的。東方來也不例外,再也克製不了出去的心了,於是他也從牆上出去了,隻是腳尖一點,身子騰空而起,一丈高的牆麵東方來一下子落在了上麵,牆這種東西,對於東方來這種人來說和沒有任何用處的裝飾物沒有區別,至於為何不從門走,很簡單東方來沒有鑰匙,鑰匙在那老頭身上。
外麵的世界第一眼就讓東方來失望了,外麵是一片斜坡,長滿了嫩的能捏出水的青草和朝氣蓬勃的花卉,微風拂過,帶起一片泥土的芬芳和花卉的香氣,喜歡田園的人看見了恐怕一直要到黑夜才能舍不得的離開這裏了,然而不是每一個人都喜歡,東方來不喜歡,也不至於不喜歡,想象的太美好,落差越大就越讓人氣腦。東方來還以為這都會是滿山坡的梨花,這讓他對外麵的世界有了一點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