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人都不會回答,因為他們的學識不足。
王宮裏的瑪爾紮老修士的學識肯定是足夠的,但他的回答永遠隻有一個:因為這是上帝的安排。
“多哈,你真的不跟我來一盤嗎?每次你都隻是看著,都沒給我一個贏你的機會。”威廉王子顯然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無法自拔。
“不了,威廉殿下。母親會罵我的。”多哈微微低了一下頭,算是向王子行禮。
威廉和瑪格麗特是他在王宮裏僅有的兩個玩伴。威廉的大哥,明年就滿20歲的查理王子就從來不正眼看他一眼,其他綠眼珠的人也都差不多。
多哈記得有一次在王宮裏見到了國王,國王認出多哈之後咬著牙瞪著他看了好久,最後拂袖而去。
國王扭曲的表情和充滿怨恨的眼神著實嚇到了多哈,可當多哈哭著把這一切告訴自己的母親時,母親卻隻會抹眼淚。久而久之,多哈也就自覺遠離了除母親之外的其他王室成員。
當然,威廉和瑪格麗特是兩個例外。雖然多哈必須遵守一些形式上的禮節,比如他沒有資格與王子或者公主對弈,或者他在回話的時候必須向王子或者公主行禮,多哈覺得和他們交往其實很自由,就跟和王宮外的孩子們交往一樣自由自在。
這些形式上的禮節,三個人都知道那隻是多哈做給別人看的,在玩鬧的層麵上,三個人之間其實非常平等。
玩鬧結束之後,多哈行禮告別了兩人,來到了母親住的塔樓。在之前的遊戲中,他突然想到自己和威廉、瑪格麗特是同歲的,也就是說,明年自己也可以受洗了。
即使不能得到主的回應,混點甜冽的聖水和香軟的聖餐麵包也不算虧。要知道,聖餐麵包可是聖子的身體,那香味可不是普通的麵包師傅能弄出來的。
經曆過幾次王室洗禮的多哈一邊懷念著聖餐的味道,一邊來到了母親的書房。自打多哈記事起,母親白天似乎永遠在書房看書。
多哈敲了兩下門,裏麵傳出母親平靜的聲音:“多哈嗎?進來吧。”
打開門,門裏邊的一切都和多哈無數次見過的一樣:昏暗的房間裏采光嚴重不足,不僅發出一股黴味,也根本不適合讀書;為了能看清書本上的字跡,桌椅都被搬到了窗口,而窗口又太亮,一片白光之中那個椅子上的白衣女人的輪廓有些模糊,麵容更是看不清。
隻有那個年輕的女人衣服上繡著的代表王室的金線表明這是西蘭教國國王陛下的長女、艾德蒙王儲殿下的姐姐,耶哥蕊特公主殿下。
“母親,我明年就14歲了。”多哈低著頭,這是向貴族說話時必要的禮節。雖然是自己的母親,但多哈絲毫不敢馬虎,因為教導自己禮儀的正是這位耶哥蕊特公主。
“是啊。”母親的淡漠的目光沒有放在多哈身上,而是看向窗外:“又是一年。”
多哈決定把話說得明白一點:“母親,明年我就14歲了。舊約中是這麼說的:‘追隨我的義人,我賜他聖火的種子。當你長到14歲大,讓我的仆人清潔你的額頭,你與我立約,跪我,然後得救。’我明年是不是就能‘得救’啦?”
話音未落,多哈就聽到了書本落地的聲音。
他抬起頭,看到母親猛地站了起來,用那種充滿怨恨的,多哈曾經在國王的眼中見到過的那種眼神盯著自己。這種眼神太過強烈,以至於母親的身體都在發抖。
多哈被嚇傻了,反應過來之後他連忙低下頭,縮著頭不敢出聲。
良久,多哈才用餘光看到母親彎腰撿起了書:“我不會為你辦洗禮的。”母親的聲音又恢複了平靜而淡漠。
“為什麼?”多哈想不通,為什麼自己沒有洗禮,為什麼母親要這樣看著自己。隨便找個懂洗禮的修士,瑪爾紮老修士就行,念幾句聖經上的話,然後蘸著聖水往自己額頭上抹一把就好。
“為什麼?”母親將頭轉向多哈,一字一頓地說:“因為上帝絕對,絕對,絕對不會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