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裏都是這麼演的。
實際上是兩個人都沉默許久,繞著湖走了很遠的路卻都沒人開口。
“所以你……”,季延延艱難地吞了一口唾沫,“你看到了什麼?”
“如你所想。”江木喃對著他麵前的空氣淡淡說道,一團白氣輕輕散開。
原來他一直知道她喜歡他,但他隻是假裝從不知道。
突然沒有那麼多的尷尬了,季延延鬆開握得骨節發白的手。既然他都說出來了,那她還畏懼什麼呢?已經兩年了,還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坦白的呢?
“你和許路琳現在怎麼樣?”謝天謝地,她終於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了。
“怎麼問起這個?”江木喃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她根本沒有接受我。”很平靜的聲音,如同事不關己。
看來他已經釋然了。
“我早就不喜歡她了。”少年看著腳尖,語氣驀然變得生冷。
其實心裏或多或少,還是有一些芥蒂吧。
季延延偏頭看著江木喃堅毅的側臉,不自覺地彎起眼睛。這樣的一個少年,曾經也有過心事呢。
“季延延。”少年突然開口,語氣變得頗為嚴肅。
“嗯。”
“你……還喜歡我嗎?”良久,江木喃的臉上再次暈染上了淺淺的紅色。
時間仿佛停住了滑行,漫天飛舞的楓葉在那一刻變得悄無聲息。
少女停下腳步,怔怔地看了他許久,恍若黑白老電影中的慢鏡頭,徐徐地拂過每一個人的心跳。
“我們還是好朋友啊。”少女篤定地搖搖頭,自顧自地笑起來,眉眼彎彎。
那一刻整個世界都屏住了呼吸。
她終於也可以釋懷了。
恍然間似乎有什麼東西從她眼睛前麵閃過,那封白色的信筏,那支樸素的碳素水筆,那個遙遠得溫暖的少年。那些喜歡過的青春和那些遮掩了許多年的感情,那些在當年最後一個畢業季裏還沒有散盡的希冀,那些7歲和11歲的笨笨的季延延,那些7歲和11歲的淡然的江木喃,都在這個清晨緩緩明亮的光線裏,溫柔地消失。
江木喃和季延延的故事,從此再也沒有然後。
“再見。”晨曦亮得季延延看不清少年的表情,那一天他們聊完之後,江木喃轉過身,隻留給她一句離別。恍然想起,很多年前她有一場夢,有同樣晃目的晨曦斜斜地打在陳舊的門衛室旁,他站在那裏,笑得格外耀眼。
“不會再有然後了,江木喃。”她倏然笑得格外輕鬆。
頓住即將遠去的步子,少年卻未回頭。
“那我收回剛才的話。”時光裏,記憶中的少年似乎從未改變。
於是從此安然。
在海一樣的晨霧裏,陽光溫和地泅開,暈染出不真實的顏色,輕輕落在少男少女柔軟的心事上。
季延延轉過身去,朝著與江木喃相反的方向越走越遠,一次也沒有再回頭。
《側耳傾聽》的最後,天澤聖司像個別扭的大男孩,逆著整個天空的熠熠神采,紅著臉看著麵前的少女,眼神青澀而堅定:
“阿雯,你將來願意嫁給我嗎?”
月島雯輕輕點頭。
所以電影,總是這麼觸動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