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老道士與小道士(1 / 2)

那是一個冬天,天空中飄著鵝毛般的雪花,雪很大,斷了鬆枝,折了臘梅,漫天的雪有些肆無忌憚,通向山中的路,早已被雪掩埋,這時北方的寒風輕輕的吹過,此風要是在夏天,可著實能把人安睡,可惜現在是冬天,一個難得的大雪和寒風交織的冬天,本身下雪已是阻礙了大部分人的腳步,更何況還有淩冽的風,像把刀子刮在臉上,冷冷中有點疼還有點麻,但是世間終是有些人,不是那麼嬌氣,不會在寒冷中低頭,相反越走越顯得偉岸。

這不,在山的半腰處,一大一小兩個身影,你一腳我一步,走的很開心,很高昂,就如同那山水畫卷走出來的騎牛老者,細細品味,別有滋味在心頭,慢慢看去,一大一小的身影,穿著略顯臃腫的道袍,尤其是小身影,道袍不合身到了極點,明顯是大人的衣衫,去了半截,直接蓋在身上,像是一個包著毛的羊,隻有一個小腦袋,露在外麵。

大身影,道破雖然臃腫了一些,卻依舊還顯得完整,上麵青絲線有些脫落,後背很大的一個補丁,腰間一條玉帶,前麵一副飛鶴圖,映照道袍的不尋常和另類,甚至有些忤逆,若是被道家正宗之人見著,必然要一頓臭罵和毒打。

山路本就崎嶇,更何況還是在風雪交加的時,行走在陡峭的山路上。

小身影,那張小臉早已經紅彤彤的,當然不是身體炎熱的紅,而是風雪過於光顧的紅,大身影,畢竟是大身影,臉不僅不紅,甚至還有些熱氣冒出,手中一杆青竹,碧綠似瑪瑙,口中一曲道德歌,精神足,氣也順,隻是大身影順了氣,小身影卻不樂意了,一屁股坐在雪地裏,一雙小手,刷白刷白,伸進懷裏,拿出一顆蜜棗丟進嘴裏,一邊吃,半臉的笑容半臉的苦容。

老頭子,我們還要走多久,今年我也有十二歲了,你說下雪之日,走三山九水,踏日月星海,過十八道觀,好讓我可以增長見識,不可坐那井底之蛙?可是這三山第一山,我們已經走了一天,眼看就要露宿荒野了,你老倒好,不僅不心疼我年齡小,趕緊到達山頂,好吃頓熱乎飯,還獨自哼著小曲,一副天下之山,唯我能登的氣魄?

小身影一臉無辜的看著身旁那個比自己足足高了小半個身子的男人,有些氣憤又有些無奈的說著。

大身影,聽著旁邊小身影的念叨,仿若兩耳未聞,依舊是哼著曲,拿著青竹,站在那裏,似在等著自己旁邊的小身影發完牢騷接著走,接著感悟一山一雪一風景。

要說茫茫山中,出現極其怪異的一大一小,兩個道士,說奇怪也不奇怪,說詭異,也不詭異,一大一小,很是悠閑,隻是小道士急了些。

為何說一大一小不奇怪不詭異,隻因道門之人,無人不識吳道人和孔小道,當然吳道人自然是有些年近五十的老道士,孔小道自是那個小身影,隻是小身影真正的名字並不是孔小道,而是孔孟,孔子的孔,孟子的孟,要說這名字怎麼來,卻又是老道士看不得儒家那些文酸之氣,隻當我把你兩個祖師之輩的人物,給我這個小徒弟當名字,自然是在輩分上是你們的祖宗,你們將來必然要遇到避著走,避著走是真的避著走了,不是儒者避著走,而是老道士和小道士,避著走,隻因老道士當年的一句,我這弟子,道家名門,將來必要以孔孟之名,斷了你們儒者的傳承,此言一出,老道士和小道士,直接變成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孔孟吃完口中的蜜棗,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又將一雙手裹得嚴實,才再次出發,拿著手中的小棍子,一腳走向前,似乎知道剛才的牢騷,隻是自己的小牢騷,老道士不會理會,但小道士說出來,氣就順了,氣順,心中高興,小道士自然走的也舒坦,還不時望望身後的老道士,在催促,若真的再不快些,今晚就要就著雪,吃饅頭了。

小道士這般看老道士,老道士自然是明白,是真明白,可是即使明白,老道士依舊走的很慢,慢到腰已經有些佝僂,麵容有些蒼老。

老道士和小道士如此走走停停,早已從半山腰,在天空還能見到一絲光的時候,到了頂,這個頂不是山頂,是一個平頂,三十尺方圓,很平坦,沒有泥土、枯草,甚至連鬆枝都不見的一絲,滿地可見的隻有土褐色的岩石,岩石很硬,風吹日曬,滄海桑田,也隻是脫落了外皮,內裏依舊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