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時,月上梢頭,清輝照寒江。
“雍州李青檸,雲州趙朔,涼州劉子建,朔州高澈,你們家認定了青檸姑娘一個女子定會勝過那些讀書種?”吳棄隨意問道;陳凝親自護送那個李姓姑娘參加此次大辯,等同於雍州世家把寶壓在一個女子身上,未免太膽大了些。
畢竟這世間的三教大賢們何時有過一個女子?風楹?武道天才不錯,可依舊有很多人隻認裴瑜不認風琴子,為何?婦人爾,何堪大用?
陳杅對此莞爾而笑,道:“此事何須分男女?朔州高澈三年前已經參加過一次江州之辯,也隻不過落得個第八名而已,而劉子健趙朔等人也都自認不比高澈,而今高澈既然自己也選擇不再參加,剩下的兩位自然也沒有底氣來江州不是?而青檸姑娘前些陣子被罄冰先生收做弟子一事恐怕天下間還不曾有幾人知道!放眼此次江州之辯,儒家又有幾人可以與青檸姑娘平起平坐?”
吳棄聽後一愣:“東越蕭罄冰?!”
陳杅眉頭一挑頗為得意道:“正是!” 吳棄露出苦笑道:“還當真是有眼不識真君子了,能入罄冰先生法眼的這世間可沒幾個,青檸姑娘當真了得!。”
陳杅嘿嘿一笑,輕聲道:“不為鼇頭而來,能如驚鴻便可,不然儒壇總被你們江南人霸占著也會覺得無趣吧?”
吳棄對此不置可否,道:“他們可不會覺得無趣,就像帝王家,他們敢讓天下再出點新花樣麼?”
陳杅斜瞥了一眼吳棄,笑道:“膽子倒是不小,不怕被官府給抓住去?”
吳棄不屑道:“那你覺得這江州官府是相信你一個雍州人,還是我?”
陳杅思量了會,點頭道:“是我多想了,你們家雖然算不上隻手遮天,可遮住這個江南卻是沒什麼問題。”
吳棄否認道:“能遮住的,始終是他們,我們也隻不過是在樹蔭下求生罷了。”
陳杅笑了笑,道:“何必那麼悲觀?朝廷對於江湖始終是以寬鬆的態度,隻要你們不犯大忤逆之罪那便是繼續當天下罕有的二品世家,富貴百世。”
吳棄對此不置可否,隻是淡淡道:“是你以為,還是朝廷如此?”
陳杅一愣,吳棄說的沒錯,這些都隻是自己以為,而非朝廷如此。
俠以武亂禁,對於朝廷是不變的大逆,目前玄巽朝廷之所以對於江湖不甚理睬甚至於不聞不問恐怕隻是單純的怕惹惱了那些心念春秋舊國隻是沒有離有揭竿而起的老王八、老烏龜們而已!
畢竟玄巽給他們的恩情,可遠沒有那些舊王朝要多。大江之上的兩層樓船,蕭漸寒站在窗前遙望紫荊山,輕呼了口氣初秋寒氣。
紫荊山上的聽禪寺便是這次的辯論場,而聽禪寺之前又是望江書院的舊址,此次選址在這裏舉辦,似乎反倒將道家派出在了之外。
黃之恕站在其身後,麵前布著一部司南之儀,“江州這次恐怕沒那麼簡單。”
蕭漸寒走到黃之恕跟前用手轉動了兩下司南上的鬥柄,緩緩道:“這麼多年來,哪一次簡單了?”
黃之恕微笑道:“你那個徒弟已經到了江州,你準備教他什麼?”
“教他?黃道羲教了他一身道家最上乘的上清境,我再醮他什麼都顯得相形見絀,隻能給他一點劍道上的感悟,好不至於那麼容易的死了就行。”
與吳棄分別以後陳杅本想去找一下玄虛山的人問問陸寒亭有沒有來參加這次大辯,不過在江州的小巷弄堂口氣陳杅卻陡然看見一個男子提刀而立,滿臉不羈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