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北雍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不足惜(2 / 2)

可春秋四百年大浪淘沙,不習劍意,不修刀法,唯修拳道,裂石分金亦不過舉手之功,名副其實的拳道宗師;故對依靠手中槍劍而登上高手榜之人不慎看中,接不過是依靠外力之徒而已,怎抵得過真真正正的將身體修練得如同金石一般?

整個王朝第一個繼位的二代藩王冷哼一聲,將手中質如白玉的景瓷酒杯砸的粉碎,冷聲道:“任他北邊藩王如何強悍,可在這江寧城本王還不至於去怕他一個異姓藩王!”

隨即又對美貌侍女低聲道:“朝廷既然拿我江陵國開了削蕃第一刀,那便絕沒有讓本王輕易死了的道理!否則到時候無論是被陳凜的人刺殺還是那位皇帝叔叔派來的無瑕賜死;隻要我這個二代郡王出了半點差池,他朝廷就休要想再在削蕃之路上踏出一步!”

眉目如畫的侍女聽到整個玄巽唯一一位以郡王身份統領親王封國的年輕人的誅心之語後竟也沒有如何驚駭,反倒對此打趣道:“王爺如何也終歸是太祖龍裔,可那陳凜卻隻是一個外人而已,如今風光可將來卻必定是朝廷削蕃的重中之重!”

年輕藩王笑了笑,沒與身邊侍女說個清白,就因為自己是真真正正的太祖龍裔,所以萬一將來削番陳凜的嫡子陳杅或許能逃得一死,可自己這個有著道統身份的世襲藩王,可卻是難逃一死!

走到一處遠離山道的碑亭之前,年輕藩王彎下腰,輕輕擦拭掉石碑之上的灰塵;糜山亭記四個大字早已經與石頭原色渾然一體,似乎已經太久不曾有人來給這石碑補上朱砂。

年輕藩王微微一笑,左手輕輕摩擦腰間玉佩,道:“大昕朝書法大家嚴亭山所遺留之糜山亭記,已距今四百年矣。”

拳道宗師的老人雙手負後,看著背上一個個鐵化風骨的刻字竟是一刀而就,縱使是拳道宗師的老人也忍不住感慨道:“竟能將讀書人所謂的鐵畫銀鉤原原本本的刻在這青石之上,想必也是當年春秋之時的刀法大家了。”

年輕藩王淡淡一笑,道:“再厲害,也隻不過是為他人做模子罷了,終究是連自己的名字也不曾留下。”

雖然對麵前這個出口便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的年輕藩王極為鄙夷,可在武道之上修行多年的拳道宗師卻也對此並不嗤之以鼻,小小書生留名青史,可留下麵前這塊蒼勁石刻的那位可能已經躋身一品大宗師之列的石刻者卻是連個姓名都不曾留下,最終如同碑上那句“身既死兮,生不複留”一般,生前的一切終究是都不曾留下了。

想到這,白發老人輕籲了口氣,說可惜,便可惜至極,可又似乎不值得的可惜;都道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既然你在武道至上做不了那萬人之上的第一名,那便休要想似文人一般無論高低結能落得個青史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