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杅看了一眼青檸,淡淡道:“北方三邊以中山最弱,北雍最強,而遼東則夾在其中,雖一直不曾有大動作但絕不可小瞧了,若是將來最強的北雍被撤了封國,他遼東王便是北藩第一,皇帝縱使是他的同胞兄弟又如何放心的下這個坐擁十二萬鐵騎的一等藩王?”
青檸微微發怔,柔聲道:“那殿下的意思是...遼東王與中山王亦會在我北雍削番之事上從中使絆?”
陳杅點了點頭,笑道:“放眼天下,唯嶺南與遼東王最有成龍之勢,江陵王太弱,而且已經被削,已是條死蟒,淮南王與之相似,兵馬皆不壯闊,終究隻是條蟒而以。
而東越王就番吳地,本就是無龍之地,兵馬再強終究成不了氣候,頂多是條蛟,而中山王則是夾在北雍與遼東之間,稍有反意便會被我北雍或則他遼東割了頭顱送去洛安表忠心,比東越王還不如,亦不是成龍之人!如此,天下間便隻有北雍、遼東還有他嶺南了是朝廷的心腹大患了,三大強番之中少第一個,第二個與第三個便也活不了多久,這點,那兩個大藩比我這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世子更懂。”
說完,陳杅看著麵露驚訝的貼身丫鬟淡淡一笑,道:“天塌下來還有陳凜那個北雍王擔著,怕他玄巽幹甚?”
青檸點了點頭,微微一笑,陳杅笑著搖了搖頭,翻身下馬牽著馬韁道:“雍州城這地方不錯,與雲州城相比難論一個高低,可謂是各有一番風景。”
一旁的扶夏同樣下馬,纖手輕撫馬頸,笑道:“雍州是為中原門戶,而雲州則是連通西域的門戶,兩扇門都開著,總比遼東和嶺南那等蠻夷之地要好。”
陳杅笑了笑,道:“若說滋潤,江陵王守著江南航運,一等一的油水肥厚之地,可若讓本世子去哪裏估計沒等朝廷下手便悶死了。”
一旁扶夏眉頭輕皺,但最終還是未曾說話。
陳杅抬頭看向遠處一處燈火頗盛的樓閣,門口掛著的是“怡然樓”三個漆金大字的牌匾,而那座頗顯繁華的怡然樓直撲,便是一條燈燈籠高掛映紅漫天的繁華街市,此時正是人群熙攘。
陳杅心髒清楚,這條熱鬧的大街本是一直延綿過刺史府的,不過後來孫嵩就任之後便將州中衙門全遷到了刺史府周圍,商戶們被遷了出去,所以原本貫穿整個雍州城的長街便在城中心的部分被硬生生的截斷,但盡管如此,此時的雍州仍是繁華至極,一點不曾失了中原人口中的西北門戶的半分格調,不比中原大城要差上分毫。
陳杅望著人群熙攘而燈火珊闌的雍州城,喃喃道:“好個雍州,繁華如斯...”
作為雲州之後的雍州對北雍到底有多重要自不必多說,長卷青史之上關於西北地區的記載極多,但是滿篇下來大多結尾都是“得雍者既得涼朔”這麼短短一句而以,原因無他,西北本就是荒涼之地,若是連產糧的雍州都丟了便是無本之木!無論兵馬再強,軍士再齊心,終究免不了被中原王朝吞並的下場,這便是史書上出現無數次的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