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間因為是北雍名醫秋穀子的弟子而被收入沉玄軍當上了軍醫的柳宏攤開一包裹的各種藥材之後,低聲道:“還請殿下讓卑職把一把脈象,好早做應對。”說這,年輕的行軍大夫眼角餘光輕瞥了眼一旁那個讓四百百戰鐵騎如臨大敵甚至還講苑將軍一擊便是打成重傷的“刺客”,見竟是一個眼角發紅的少女,柳宏心中既震驚又有些可惜,這等花齡少女怎就成了刺客?
陳杅看了眼那個年齡算不上大的行軍大夫,冷冷道:“在城外找個有花的地方。”
柳宏聽到世子的要求後連連點頭,這等春風正濃的時節,還能缺的了一朵花不成?
但很快又覺得這話語中有一絲的不對勁,看著肩膀正依靠著一具鮮活女屍的世子殿下,柳宏伸出手欲給陳杅把脈。
陳杅輕搖了搖頭,重新抱起了展凝的身體,輕聲道:“照辦便是。”
說完,陳杅也不再停留,繼續往城門方向走去,隻留下一頭霧水的行軍大夫。
陳杅低頭看了眼懷中的紅衣姑娘,身體中僅剩的那抹溫存早已不見,臉色再沒有了一絲血色,慘敗至極。
陳杅看著懷中之人輕呼了口氣,卿本佳人,奈何為寇?白白浪費了一副好皮囊!
想著,陳杅又謹慎的看了一眼身後那個哭了半天便再也不說一句話的展瑾,輕歎了一口氣,這小丫頭可還會再給自己突然一擊,為家國親人報上這個仇?
年僅十七便能擋下扶夏的那柄飛劍,再過幾年入天下高手榜小榜幾乎是舉手之事,當收為己用才好,而南楚帝國死在了陳凜手中,唯一的姐姐也死在了自己手中,這事,當真有些難辦了。
不過幸好這少女平日隻跟著姐姐相依為命,對陰謀權謀之類的事還隻是懵懂,而趁著少女姐姐死的這次機會,自己要盡快成為少女的另一個支柱,這樣才好控製這個真真正正的天縱之才!
所以這個叫做展凝的女子屍體,自己必須要抱下去,安葬了她之後,這少女便能被自己掌控是十之三四,以後成為自己的新十劍侍也隻是時間問題。
但若不成,那便隻能將少女與自己懷中的姐姐一起葬了!
不然國仇與家恨疊加在了一起,待這少女遇到名師之後,恐怕陳凜積攢多年的老底要被砸個大半,甚至老吳也難抵擋,而自己豈不是也要死在這個姑娘手中?那可當真不是什麼趣事。
但若是要殺掉麵前的這個楚楚可憐的少女也是陳杅最不想見到的事,自己對她,實在虧欠了太多,若是再殺了她,自己著實有些不忍,或許應該叫藏華樓裏的那些守閣奴們一起出來,廢了這少女一身功夫就好。
出了城,或許是金丹的療效終於顯現出來,陳杅隻覺得渾身酸減了不少,想著魏白陵給自己這太白金丹時的模樣陳杅不禁輕笑,果真是道家煉了幾千年的的寶貝,下次再去玄嶽山定要多帶些下來才好。
深春時節萬物繁盛,想要找到一個有花的地方更是容易至極,隻需稍往城外走上幾步便能見到。
雖然世子不曾說出為何,但天性聰明的柳宏見那個女子屍身也猜通了大半。
女子如花,當葬花處。
山陽縣城外的一處高坡之尚,月輝下盡是鮮花滿地,多彩至極!
陳杅手牽著少女冰冷的手,默默地看著花地之上正在猛烈燃燒的柴堆,花落矣,當歸與泥。
陳杅身後,原本的四百名沉玄軍士沉玄鐵騎在處理完後事之後隻來了三百八十騎,但仍是排成了長龍,每騎皆是舉著火把,但在黑夜之中也隻是一點微光而已。
但整整三百八十騎全部舉起了火把又是另一番景象,原本的小小孤螢,終究變成了撼地火龍。
三百八十名百戰鐵騎留下的是身受重傷的校尉苑為木和二十名精銳騎士,在這個小小的縣城之中已是一股極大的能量。
無法,大半個縣城的世家大戶被誤殺的幹淨,而那個老縣令雖然暈倒在桌子底下僥幸逃過了一劫,但仍是領到了整整一千兩的“撫恤銀”,然後便被告知永遠不要再來雍州,因為你已經死了,不可能在活著出現再雍州境內。
本想爭論一下的縣令聽到最後一句話去,積攢了多年的官威被徹地的擊散了,這北雍,終究還是他們當兵的說話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