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陳杅呼出了口氣,拿起未喝盡的茶杯飲了一口,繼續道:“陳凜比我先離開那道家祖庭不過才十天,可卻給我留下來四百騎他親領的百戰鐵騎,其中有讓我統軍之意自不必多說,但更是因為他陳凜一輩子結仇太多,怕在自己的地界就被人截殺了他的兒子!而這四百驍騎,足夠讓我在一品高手的截殺之下逃走了。”
青檸望著陳杅卻又不語,隻是輕輕點頭。
陳杅見青檸並未答話,撇了撇嘴,又獨飲一杯花茶。
“今年,算是把一年的花茶分量都喝足了把?”想到這,陳凜暗自輕歎,當真隻有一個月了。
靠在車廂內裹著厚錦的內壁上,陳杅閉目,腦中默想著武當山那本書名《太浩念神經》,按照王如諶的說法是可以凝聚心神,加快修行速度,陳杅這些時日一直試著修煉,但畢竟這種秘法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雖然但陳杅每次休息之時仍是默想念神經,想著能夠參透其中奧秘,可雖然憑著自己一身過目不忘的本領將那不可帶出玄嶽更不可抄本的念神經記得一字不差,可卻隻解了其中與王如諶互參過的段落,再往後仍是晦澀難懂。
正燃著香爐使得熏香彌漫的車廂內,扶夏緩緩睜開雙眸,見世子殿下和青檸仍在閉目,心中竊喜還是自己醒來的最早,可一掃眼,又見著車廂內放著的兩個蒸籠,頓時懊惱至極,看來自己不知已睡了多久,世子殿下與青檸竟已吃完了東西。
懷著懊惱神情,扶夏撇了撇嘴,掀開身後車簾,還是那整齊有聲的四百鐵騎穩穩護著自己,不過看遠處高樹正迎風,已然是已經出了郡城,不知下次再來當陽要待何時了。
三月,春風正濃。
聯通各個州郡的官道之上,高舉著陳字王旗的四百鐵騎列陣而行,氣勢逼人。
而護送著世子殿下出了當陽郡後,雖然沉玄軍仍是馬不停蹄將不卸甲,可速度卻慢了許多,原因無他,隻因那穩坐雙轅大車的世子殿下不顧千夫長曾摯的多次力勸,愣是將原本的行軍陣法給變成了“一字長蛇陣”!
足足近千米的銀色鐵流之前,負責統兵的千夫長曾摯穿著一身厚重銀甲穩坐在戰馬身上,望著身後四騎為排,而又十步一排,導致雖然隻有四百鐵騎,可仍是已經排的成長龍的沉玄鐵騎麵露憂色。
這等行軍陣法,也就是在雍州腹地能用上了,否則便是初次領兵的將領也不敢以此種陣法行軍!
十步四騎,四百騎兵愣是讓世子殿下分成了整整一百排,這等陣勢若是被敵人偷襲,就算是以沉玄這等重騎的分量恐怕也是於事無補,畢竟鐵騎再快,終究是快不過那百步穿楊的江湖劍仙!
過了會,一騎快馬靠近了曾摯身旁,乙營副統領苑為木駕馬到曾摯跟前,神情淡漠,但仍是回頭望了眼那個世子欽定的荒唐陣型,輕聲道:“都尉,世子殿下此番怪異行徑,其中似乎另有蹊蹺。”
本對世子殿下失去信心的曾摯聽到苑為木的這句話登時提起了神,同樣看了眼那以百戰老將之身實在看不入眼的陣型,又扭過頭道:“如此陣型,實在是不堪一擊,苑統領以為這陣型還有可為?”
曾摯反問道,言語中卻盡是不屑之色。
身為春秋國戰末期的老兵,雖不曾見到當年被稱為陸戰極致的大壺口與江陵之戰,但對各種陣法也熟悉至極的曾摯以百戰老兵之身也看不出這等陣法到底為何。
雖說在陣法上有一字長蛇陣的說法,可那又不是真正的一條直線!
而是九短豎在前,四長在中,主力為心得的真正戰法!
而作為步下經典陣型的一字長蛇陣,莫說是被偷襲,就算是與數萬大軍在沙場對陣仍算不上差,可現在這個世子所列之陣,那是真真正正的“一字長蛇”!就算是數十騎得偏騎也能輕易截斷整個大軍!
苑為木聽到曾摯的話略微遲疑,身後之人無論如何畢竟是王爺嫡子,曾摯又怎敢這樣說話?
調低了聲音,苑為木馭著坐下戰馬與曾摯的黑色大馬靠近了些,低頭小聲道:“世子殿下縱使對兵事所知不深,可年初畢竟是與文山騎的童將軍一起回的雲州,而在之前更是曾親領驚雷騎強闖臨洛,又怎會犯如此失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