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提劍,瀑布直流又濕衣衫,輕喝一聲,鈍鋒鐵劍劃斷了瀑布,雖隻是一瞬,可劍鋒所過,竟是擊碎了布滿青苔的溪邊石!
自古說書人都道少年風華正盛時,當去縱橫天下。
扶夏坐在由瀑布形成的小溪旁,雙手撐著一張俏臉,望著瀑布下練了兩天的公子呆呆發神,本以為世子剛剛停頓了會便會出來,可看現在那揮劍氣勢,大約又要到夜裏才行。
低頭看了眼推上放置多時的一身雪白衣裳,長霜院內每日最歡樂的大丫鬟又是一聲歎息,眼眸之中流轉的無奈之色惹人至極,一等一的國色之人!
年輕的大師兄來道瀑布前,看著溪邊女子微微一愣。本是從魏師伯那求來了玄嶽山深藏多年的紫授錄,想給世子大人看一眼好換取山下正流行的新奇書目的大師兄見女子低頭,一身紅衣,不自覺的咽了一口唾沫。
古書有載,有君王為女子失國,那與溪邊紅衣相比,應該也就這般...
察覺到身後異樣的紅衣女子轉過頭去,見是那個王師兄呆呆的看著自己,嫣然一笑。
世子說王師兄平日裏死板至極,隻知讀書與算命。至於煉丹則是聽說炸了常慎道長四鼎以吉時采礦,吉時煉造的青銅丹鼎後便再也沒碰過了。
可如今看來,這位王師兄似乎還未真的成為傳說中不食煙火的人間仙人。
見女子嫣然回首,待在山上多年,除了前來上香的香客之外便在未見到過其他女子的王如諶終於失了神。
道人問道證長生,可曾聽說,玄嶽祖師曾為一女子強開天門,舍了一身猶在天仙境之上的神境。
被玄嶽山上下寄以厚望,雖不曾下山卻已經被與東越劍門新秀吳棄一同上了天下高手榜小榜的年輕道士楞了許久,回過神後見女子眼神奇怪,尷尬一笑。
扶夏歪了歪頭,心中疑惑,自己真的很好看麼?
若是年輕道士知道麵前女子所想必會連忙道:“當真好看!”這句為數不多與世子殿下學來的話語。
年輕道士往女子身邊走去,看了眼瀑布下那個仍在練劍的模糊身影,咬了咬牙。
“姑娘...”年輕道士冒了被世子追著玄嶽山打的風險終於到了紅衣女子身前,可最終隻開口了道了一聲姑娘。
但小道士卻心跳極快,雖隻是一聲姑娘,但已經足夠。
扶夏微楞,瞪大了眼睛看著麵前樣貌與世子一般秀美至極的小道士,這小道士,莫非沒見過女人不成?
在對小道士的羞澀驚訝一番後扶夏伸出了手,嬉笑道:“我叫扶夏,是世子殿下的丫鬟。”
且把世子殿下的名頭說出來,看你如何。
玄嶽山上的大師兄請撓了撓頭,伸出了手,可快碰到女子柔夷之時卻又停頓了下,最終收了回去,或許是想起了平日裏師傅師伯們對見到女香客的小道士們的告誡。
見一臉害羞的大師兄又收回了手,扶夏感到一霎失神,可終究不知為何。
“我叫王如諶,是這山上的道士,來找世子殿下...”
聲音怯怯,扶夏點了點頭,微微一笑回頭望了眼瀑布前受著冰冷溪水衝刷的模糊影子,道:“你們山上還有沒有更大些的瀑布,能將人衝暈了最好。”
王如諶撓了撓頭,道:“平日裏這山上小溪便是冰冷刺骨,而現在這溪水更都是山上剛化掉雪水,估計應該快昏過去了吧...”
扶夏轉頭,望著比自己高了半個頭的年輕道士麵露驚詫之色。
小道士望著遠處那個身影不禁咽了口唾沫,摸了下懷中藏著的紫綬錄。
溪水越發冰冷,陳杅收起鐵劍準備走出瀑布之時卻透過從山上飛流直下的水幕見遠處溪水旁正站著一抹青色人影,雖然隔著一道水幕模糊之際,可與一旁一身紅衣的扶夏卻時青紅分明。
陳杅神吸了口氣,雖然沒出瀑布仔細看膽敢站在自己侍女旁的青衣人是誰,但心中已有了大概,整個玄嶽山之上除了那幾個老道士之外,敢如此做的隻有那個王如諶了。
想到這陳杅不僅搖頭苦笑,這麼多年來第一個敢在自己麵前搶食的他王如諶是第一個,更沒想到第一個明目張膽的與自己丫鬟搭話之人竟是個小道士!
陳杅看了下腳下堆積在一起的被水流打磨得光滑的鵝卵石,嘴角微翹。但緊接著又是打了個寒顫,一把鐵劍劃開了水幕,一襲白衣撞破了飛流之水濺起水花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