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祖庭玄虛山,供奉三清道祖神帝,主峰玄虛峰上的張姓天師府曆經八百年,風雨不倒,最終因為有緣與玄巽太祖而成為現在的天下道家祖庭,輪香火比玄嶽山更勝一籌,而且百年來神仙境的天師極多,僅二十年前就有玄象真人張洞池大白峰上白日飛升,傳說當日紫氣東來,整個江州竟都下起了綿綿細雨!因此玄虛山是當今道教第一山可謂名副其實。
而北祖庭玄嶽山,因是大昕朝和竟朝時期的道教祖庭而不得玄巽朝喜歡,最後在崇尚禪教的西秦手中逐漸走向衰敗,早已不複當年的氣勢。
玄嶽山不得玄巽皇帝喜歡除了昕竟二朝的原因外,還有一條不曾被明說的原因,便是十餘年前太武帝曾親臨玄虛峰玉皇閣祭拜道教諸仙,而就番北雍的陳凜則親率一萬沉玄鐵騎親祭北方勾陳大帝,自那之後,與太武帝曾並肩多年,好如兄弟的陳凜便再也沒有與太武帝見過一麵。
玄嶽山上薄霧滿山而顯的清幽至極,一條小道從山腳直往主峰,在重山林海與薄霧之中竟好似仙境般,不愧是道家七十二福地之九,雖比不得道家聖人隱世的終南山,但是排名第九卻更顯奇妙。
今日一大早,從遠方趕來的善男信女們在山腳下便被玄嶽山的小道士們告知要封山一日,問其為何,小道士麵露難色:“北雍王今日便要登山,還請到小鎮休息等明日再來。”
一句北雍王今日便要登山頂的上千言萬語,經曆過春秋國戰的舊國老人哪還敢等待明日,道謝幾聲後就跟著家人徑直往回趕。都說北雍王是當世人屠,誰還敢跟他一起在一個山上?
小道士看著原本還滿臉和顏悅色的老人在聽到北雍王在山上後就臉色驟變,原本還想讓自己放他進去,現在卻恨不得離玄嶽山越遠越好。
小道士看著遠道而來的南方老人的背影一臉茫然,扭過頭看向一邊自己的師兄。
比小道士早三年進入玄嶽山的道士見師弟一臉茫然,伸手撓了撓頭,自己也不知為何,不過記憶裏,那個傳說中的北雍王爺好像是個麵目慈祥的老人吧?
小雨淅瀝,經曆一冬嚴寒的土地終於軟了下來,路邊野草再次生出嫩芽,綠色,終將再次染遍大地。
玄嶽山下,千騎林立,皆是身披銀灰色的一等重甲,威風凜凜。
陳字王旗下,已多年不披戰甲的陳凜穿著一身鶴氅,坐在西域之西產的大食馬上麵帶微笑,若不是身後盡是高舉長槊成林的沉玄軍讓人識得身份,這位一身平凡樣貌的老人任誰也猜不出竟是春秋國戰的完結之人!
陳凜身邊已經換做一身紅衣黑裙,背後配著雁領披風的陳杅抬頭望了一眼遠處隱藏於雲海之間的玄嶽山主峰微微一笑,十多年之前,玄嶽山下一萬沉玄鐵騎和兩萬步卒列陣祭山,那氣勢,縱使多年自己仍是記憶猶新,簡直絕了!據後來人講愣是不輸當時在玄虛山玉皇閣上太武帝以十萬大軍齊祭天帶來的氣勢!
玄嶽山山腰,一個貌如冠玉看起來最多不過二十歲的年輕道士負手而立,身邊站著的竟是一個仙袖飄飄須發皆白的老神仙!
年輕道士望著山下黑壓壓一片的精銳鐵騎,不動聲色。
身邊在玄嶽山上位列六峰首座之一的白發老道輕撫白須,淡然道:“十年藏鋒,那股子衝天殺氣倒是不曾減上一分。”
年輕道士微微一笑,道:“三生萬物,萬物歸一,終究會有興有衰,不論是名滿天下的大將軍還是人間江山,都有定數,隻是時機未到。”
魏白陵看了一眼年輕道士,驚訝道:“你能觀出天下氣運了?”
年輕道士搖了搖頭,輕笑道:“掌教說的,拿來套用罷了。”
魏白陵聽後張了張嘴,輕聲道:“黃玄祖師推算春秋氣運六百年,結果剛到四百年,玄巽朝一統天下,看不準,這氣運,大概看不準也算不準罷?”
年輕道士望著山下一片透著肅穆之氣的精銳騎卒之前,兩個人一前一後往登山石梯上走去,低頭看了一眼手中先錢抓的兩根蓍草,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道:“大概,是吧?”
一生精於符籙與丹鼎的老道士一臉驚奇,看向身邊的年輕道士,問道:“算出來了?”
“大約是的。”年輕道士答道。
“比你師傅還準”魏白陵見年輕道士手中的兩根蓍草輕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