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吳跟著世子目光遠望臨洛閣道:“若沒記錯的話,那一年我還在東越劍林裏,但也已是聽聞北漢大軍被玄巽朝敗於離洛安城不遠的洛水河,當時尚是春秋亂世十國之間年年征戰不休我也沒在意,可沒想到這一戰竟是玄巽統一天下之戰的開始。”
陳杅聽得出神,又低頭手扶腰間鐵劍,道:“我想學劍,像你那般。”
邋遢老漢轉頭看向身邊年輕公子沒有回答,而是看著腰間鐵劍嘿嘿笑道:“學武幹嘛,回北雍後想要什麼劍便有什麼劍,哪裏還擔心被劉家村的鐵匠再追了七八裏地。”言語之間沒有一點高人風采。
陳杅聽後一愣,啞然失笑,道:“不知柳昭那小子現在怎麼樣了,他和那道號衝虛子的小道士一樣一直想成為名滿天下當世劍仙,可每次都接不過那破道士的兩劍,真不知要怎樣大的機緣才能成為飛天劍仙。” 說完看了一眼老吳,道:“那你算不算劍仙?”
老吳想了想終究還是沒厚著臉皮,一臉苦相道:“不算”但接著又幽幽道:“其實咱們跟那小道士分別的時候,他已經能跟那小子有個來回了,隻是當時公子還在睡覺沒看見罷了。”
陳杅一愣,看著麵前老吳一臉震驚:“陸寒可是二品玄極境,柳昭怎麼可能跟他打個來回?”
老吳眯著眼輕撫白又須頗有高人風範道:“柳昭也不差啊。”
陳杅聽後一陣沉默,輕歎一聲率先登上臨洛郡連夜從洛水水師調集而來的三層樓船,船艏刻字先登算是洛水水師的常用戰船之一,在其之後還有大翼五牙樓船更為龐大,隻是這等巨艦已不是區區郡守能夠調用的,玄巽朝一統之後便實行文武分家之策,所以就算隻是普通的三牙戰船也已經是一郡太守所能調動的最大船隻,一夜之間調來洛水水師主力戰船,可想張秀功為此跟那舟師將軍花了血本。
八月末,以山為基以江為脈的北雍王府在清早已經開始泛起淡淡薄霧,讓整個金碧輝煌的北雍王府竟帶著一點仙意,原因無他,隻因為這北雍王府所立之地原本的名字就是霧隱山,隻是近百年雲氣減淡已不如春秋時期那樣霧氣一漫百萬屋的氣勢。
北雍王府之內千門萬閣早已超過尋常親王的編製,因此常被京城文人所詬病甚至還有人上諫說北雍王意圖不明,雖還沒明說但其中意思已昭然若揭。
可無論自陳凜封王起就沒斷過一天的各種彈劾文章寫的有多好,內容有多露骨,但北雍王仍然是堂堂河西四州之主而那些彈劾之人依舊不知疲倦的寫著題本奏本,這麼多年來,一切似乎還是原樣。
一大早,北雍王陳凜穿著一身淡黃錦袍坐在嶺南進貢來的梨花椅子上看著手中書信,笑容滿麵。
身邊一身青衣之人四義子北雍文山騎統領童觀青,看著自己義父滿臉春光忍不住問信上寫的何事,陳凜哈哈一笑將手中信紙遞給童觀青道:“杅兒在臨洛鬧了一通逼臨洛郡守下跪,引得那些直臣們個個義憤填膺要皇帝懲罰杅兒,罵不動老子便打小子主意,這麼多年還是這些手段怪不得永遠隻是小小言官。”
善使陽謀的童觀青仔細看完信上所言,麵露憂慮道:“此事之後就怕仇恨義父之人對少杅不軌,若不然連雲親領四百文山騎去迎接少杅?”
兩鬢斑白的北雍王伸手收回由逐影死士送來的信紙,仔細折疊好後重新放回信封,淡淡道:“若像司馬聞伯的世子那般無論出入皆是千騎開道,那這趟曆練不如不去,可今日杅兒既然已經踏上回途那便無須再接,他也不見得喜歡。”說完北雍王陳凜將信封好好放入桌上檀木匣中,看著匣中所放的厚厚書信微微一笑,又看了一眼身前烏衣子笑道:“還是等進咱北雍地界了再接吧,不急在這點路上,是吧觀青。”
“是!”童觀青對著麵前老人恭敬行禮不敢有一絲不苟。 陳凜上前扶住正要弓腰的童觀青笑道:“這裏隻有咱父子兩人還行禮做什麼,這些日子杅兒不在王府也怪冷清的,今日既然來了,那就跟義父一起吃個午飯吧。”
一襲青衣的文山騎統領露出從不曾顯與外人的笑容輕聲道:“是,義父。”
陳凜看著麵前青衣朗高興點頭,臉上沒有一點傳說中人屠凶神惡煞的樣子。
童觀青,字連雲,南越大渡口之戰力矗陳字王旗於萬軍之中,時身中十三箭仍屹立不倒腳下盡是南越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