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婉兒愚鈍。”
上官婉兒輕笑著挑開金色車簾,一位身穿金色鳳服的武後從車內走出,今日她除去往日華麗的鳳冠,隻配有鎏金雙鳳釵插於發間,已是六十四歲的她保養得宜,雙目有神。
上官婉兒扶著武後慢慢下馬,小心翼翼的為她整理披衫。
眾人低頭,誰也不敢抬頭望向高貴的武後。
武後慢慢踏上台階,望著迎麵相望的許槿逸,她微微駐足含笑點頭,在她的眸中好似一個長輩對晚輩的關愛,拋開身份,無關君臣。
許槿逸也笑了。
武後的來臨無疑是給整個華陽府帶來了新的高潮,此時正廳的後側擺放了一個約莫三米的屏風,武後和上官婉兒以及隨性的幾個宮女站在其內。
所有重商還有相關的友人,站在廳外,這其中也包括武崇訓和武蓮。
喜堂內所見之處到處火紅一片,因為武後證婚的緣故,屋內並未設立客人所坐的桌椅,唯有兩盞高燭。
無論是府內還是府外無不翹首以盼,他們都在等新人入場。
“這是誰泡的茶?”屏風之內的武後噙了一口茶水,疑惑道。
“是文秀,興許這府中的柴火與宮中不一樣,所以味道有些變了。”上官婉兒低語著。
自古帝王對出外謹慎入微,武後所行之物皆由宮中所帶,無論是茶、是杯,還是水,唯一能夠變的就是這煮茶的柴火。
“時間該到了吧!”武後放下杯子,透過屏風看著正廳之外的那些人。
“差不多了。”上官婉兒也將目光移向廳外。
須臾,屏風之外兩位身穿紅衣的人款款走來,許槿逸和吳月緩緩朝前,來到正廳中,隨著讚禮官高喝一聲眾人的目光全部停在新人身上。
武後觀禮有許多忌諱,不能如常人那般的習俗,就連跨火盆取吉避晦的事情也都省去,原因怕水火無情傷了鳳體。
吳月被朱嬸扶著慢慢踏入正廳之內,蓋頭下她看不前內堂是什麼樣子,也不知有多少人在觀禮,更不知武後如今在哪裏,她唯一能夠看到的就是腳下的喜鞋,還有那紅豔的衣衫下擺。
讚禮官是個中年男子口音純正,身穿暗紅色衣衫與內堂相得益彰,他站在西南角正視著一對新人,輕動了動喉結開始宣讀吉言。
吉言十六字,句句都是祝願新人好合之言。
許槿逸坐在喜堂中,雙眼含笑不時的看著身旁的人,喜色溢於言表。
讚禮官見吉時已到,便清了清嗓子大聲道“一拜天地。”
許槿逸掉轉輪椅,見吳月還呆站原地,便伸出手拉了拉,此刻他的麵色微閃,內心不安。
而吳月卻遲遲未動,她還是來時的位置,麵向那麵屏風,任由著許槿逸拉著自己的手,蓋頭之下她緊咬著紅唇,默默做了一個決定。
來時她曾抱有一絲希望,想把這個真相埋入心頭永不言說,這樣便可以和許槿逸百年好合,然而理智告訴她,真相永遠是真相,即便許槿逸知道,可他的母親和奶奶更不知。尤其聽到讚禮官那十六字祝福語,字字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