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逸院的耳房傳來陣陣腳步聲,從戌時到亥時,一位年過百半的老者前前後後忙碌著,先是拆除吳月額頭隨意包裹的布重新包紮,然後指揮著小童熬製草藥,直到將近子時才息了聲響。
逸院本就是安靜的院子,無論許槿逸在與否都是極其安靜,這一次卻是破了例,有些守夜的婢女仆從紛紛朝著逸院探出頭,各個猜疑院中是誰生了病?
而許管家自見到吳月的那一刻起,皺起的眉頭再也沒有打開過,想著白日裏吳月的乞求聲,陣陣歎息,可奴不問主事他也無能為力,這一切隻能看吳月的造化了。
次日,清晨的陽光透過窗子照射到屋內,吳月緩緩睜開眼摸了摸疼痛的額頭,回想起昨夜的種種正準備坐起了身,卻感覺全身無力還伴有疼痛,就連頭也昏沉沉的。
她暗自咒罵了一聲強行坐起了身,若說昨日是裝暈糊弄了過去,那今日就沒有那麼好運了,所以吳月忍著不適感,朝著許槿逸的屋子走去,一路上腳底像是插了針一般,每走一步鑽心的疼,吳月甚至懷疑許槿逸是不是趁她熟睡時,暗自施行了懲罰,要不然怎麼會這麼疼。
“大人。”剛到門口吳月就見到朝南站在門外,微微福了福身,從昨夜起吳月開始對眼前冷麵將軍有了想法,除了冷之外,還很殘酷,心想:壞主子身邊果然沒幾個好人,真兒美豔蛇心,木章擎窮凶極惡,都不是正常的人。
想到此,吳月的腦海中浮現宋玉之的麵容,想起那溫潤如玉之容,她默默低下頭,這個人她還真沒法數落,最起碼對自己還不錯。
“今日不用過來了。”
吳月一愣,立即轉喜,然而這種喜隻在心中未感表露,她點了點頭剛準備轉身回屋,這時屋門卻開了,她一見來人是許夫人,便福了福身。
“夫人。”
許氏瞅了瞅吳月,上下打量一番後,說道:“既是生病了,這幾日就不要過來,莫要讓傷寒傳染了大少爺。”
吳月經常跟在許槿淩的身後,所以許氏認得,隻是剛才一見心中略有詫異,她知道吳月在許槿淩心中的位置,本意也想讓其收為通房,隻是這會不隨著許槿淩怎會成為許槿逸的貼身婢女?
許氏本想問,但想到昨夜逸院的動靜皆因吳月而起,也就忽略了此事,轉而提醒。
“是。”
“待好些了就讓梁老看看,若真好了再過來。”許氏有些不放心道。
“是。”
“下去吧!”
吳月見許氏揮了揮手,立即轉身離開,此刻無人知曉她的心,簡直開心無比從腳趾到發絲,都能感覺到跳躍,仿佛一下子置於雲端讓她飄飄然,她從未覺得生病如此的好,如此的美妙,而她並不知喜上眉梢之容早已入了他人的眼。
許槿逸隨著許氏出來時就注意著吳月,尤其當許氏說道不用過來時,吳月麵目無法隱藏的喜悅,毫不吝嗇的展現眼前,望著前方因喜悅恨不得跳躍的腳步,許槿逸的眸中暗了暗。
“槿逸,這丫頭不是槿淩婢女嗎?怎會在你這?”許氏問道。
“槿淩說她太不知規矩,所以讓我調教調教。”許槿逸眸光始終落在吳月離開的方向,淡然道。
“也好,我見這丫頭槿淩喜歡的緊,也打算讓她做通房,是該學習一些規矩。”
許槿逸的嘴角微微揚起,輕點了點頭,誰也看不出他現在所想,唯有朝南為吳月默默捏了一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