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定是人居住的小木屋沒有錯,一定是的!
每一個在沙漠中饑渴難耐的人,不是都要將大氣折射的海市蜃樓當成真正的湖水的嗎?
倘若是在平時,蕭簫連想都不敢想自己竟然會有這麽大的力氣可以抱得起一個大男人的,也竟然會有勇氣如此做,因為自進入少女時代起她仿佛自己從不曾與年齡相仿的男子碰觸過,甚至連不小心相撞也沒有,就算是姚正航、方玉剛這麽熟悉的人,自己也不曾與他們牽過手呀!
也好在遠星是一個“外星生物”!自己才能如此無所顧忌地抱著他走。
那些小黑點仿佛永遠都是那般遙不可及的,蕭簫跌跌撞撞地都不知自己摔了多少跤,但她心中隻有一個信念:無論如何也要將遠星帶到那有人煙的地方。
但是,就算她的意誌再強,也不可能創造那完全辦不到的奇跡,當她再一次重重摔下時,她感到自己真的再沒有力氣爬起了,甚至都沒有力氣去望一眼遠星是否會因此而奇跡般地撞好過來了。
雪,這時下得更大了,而遠處的小黑點似已完全消失,所有的希望也都完全消失了一般。
此時此刻她隻覺得好累,是那種身心俱憊的累,人不由自主地就閉上了眼睛……
等再睜開眼的時候,她卻驚覺自己已經在一間布置得極雅致的小木屋裏了。
還在訝異自己是否在雪野的夢中時,一個老大娘的聲音已經在柔和地說道:“姑娘,你醒啦!”
原己是被人救了,那遠星……蕭簫一下子從木床上爬起來,也顧不上先謝人家的救命之恩,就忙著要見遠星。這突然之間如此心急火燎的牽掛,讓她自己後想起來,都覺得驚訝。
“他恢複得快,三天前就醒了,正在外麵看天呢!倒是姑娘你要多休息呀!”
什麽“三天前?”然此刻蕭簫卻也無心去想自己已暈了幾天這件事。她人一下子就衝出了屋門。
外麵這時竟然沒有下雪,天很晴,整個空中是蔚藍色的一片沒有半絲雲,直如那隻帆不存的大海懸在頭頂,又似一塊碩大的水晶,與地上的皚皚白雪交相輝映出一種難以描述的奇麗。
看!遠星,他一個人正站在一處高高的雪坡上,在呆呆地望著天空呢!
他那個樣子瞧來是那般寂寞,而天空好像也很寂寞,僅單調的蔚藍一片,連半朵輕盈的白雲都不來點綴一下,天空的寂寞,是一種蔚藍色的寂寞。
而遠星心中的寂寞卻又是啥顏色呢?蕭簫不知道。
“遠星!”
蕭簫喊他,但他沒有回應。當蕭簫走近他身邊再叫時,他方很茫然地回頭,這一照眼卻使蕭簫心頭頓然一緊,因為對方的神情竟如是失憶般地不認識她了。
而接下來更讓蕭簫覺得沮喪的是:遠星卻不僅是失憶,他簡直都變成一個半白癡了,連正常人都不算,當初他如神仙般地可以呼風喚雨;當初他有比地球人多一個腦子的聰明才智,現在想來竟仿佛是前生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