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麼多雙意味不明的眼神盯著，即便顧老黑臉皮厚，此時也隱隱的感覺到有些吃不消了。
他吭哧了一句，卻還是硬著頭皮嘀咕了出來。
“探子來報，蘇方在今日清晨攻城，目前傷亡慘重，榮京絲毫未損。”
顧老黑說完便想走，隻不過拓跋致沒有出聲，他也不敢動作，別看拓跋致年紀小，但是他在軍中一手建立起來的威望，卻沒人敢去挑釁。
就連一向嬉皮笑臉的嚴清，現在也不敢去觸拓跋致的眉頭。
“可有具體消息來說榮京怎麼守住的嗎？”
顧老黑神色一凜，想了半晌才回答。
“前方隻說蘇方的部隊敗的很是蹊蹺，沒說具體原因。”
顧老黑有些忐忑，擔心拓跋致怪罪。
“再探，你先下去吧。”
想象中的酷刑並沒有到來，顧老黑如被恩赦免一般，急忙的退下了。
“元敏，這件事？”
拓跋致有些疑惑，秦元敏也隻是跟他提過榮京城內有些蹊蹺，具體的倒是沒說，因此方才聽到顧老黑的回答，他便自然而然的聯想到了。
“我也不知，榮京雖然有些古怪，但也絕不至於一個照麵便讓蘇方的軍隊損失慘重，這其中應該還有些別的原因。”
拓跋致聽了秦元敏的話讚同的點了點，皺著眉頭，細細思索。
而在榮京城外的蘇方，此刻的臉色已經不足以用憤怒來形容了，簡直陰沉的可以滴出水來。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蘇方騎著戰馬，被將士們層層護在中央，他本是派了小批部隊前去攻城，也是試探的，哪裏想到這榮京的守城士兵一個個躲在後麵，跟龜兒子一樣，讓他的小批部隊折損了不少。
蘇方有些心急，一個狠心，便派了一半的軍隊前去攻城，後續的策應部隊跟在後麵做掩護。
可是他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這榮京城外突然出現的大河，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不過一個瞬間，他的一半部隊幾乎盡數折損！
方離一直跟在蘇方的身邊，見此情景，心頭也是同樣有些震撼。
雖然他知道榮京城內必定有貓膩，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胡靈玉竟然如此狠毒。
蘇方的部隊攻城剛到一半，正與守在城牆上的士兵打的如火如荼的時候，便從上麵突然降下了火球。
這火球投的極為混亂，也沒有刻意的砸在那些攻城的士兵身上，反倒有很多，都滾落在了地上。
蘇方端坐後方，看到這個情況，還略微竊喜了一番，直罵這榮京的士兵不過是些蠢貨，卻沒有料到，噩夢，在下一秒便到來了。
蘇方部隊的士兵正被火球砸的無措的時候，緊接著就感覺到自己腳底的地麵在猛烈的顫動，泥土簌簌而落，身形不穩。
就連離得遠了些的蘇方帶領的後續部隊，坐下的戰馬也在不斷的嘶吼，腳底顫動，馬兒被驚得躁動不堪。
正當所有人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的時候，緊接著，前去攻城的先發部隊腳下的土地便陡然消失，隨之而來的，是一條滿載著油的死河。
這明火遇上油，效果可想而知。
前後不過一眨眼的時間，蘇方便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部隊在自己的麵前折損了一半。
到處都是在打滾的火人，空氣中彌漫著燒焦的肉香，有那僥幸活下來的，也失去了繼續打仗的能力。
蘇方的臉上的肥肉在不斷的抽動，他的眼皮狠狠的跳了一跳，望著麵前的滿臉暗沉，隨之而來的，則是滿滿的驚駭。
“大人，如今看來，暫時是無法攻進榮京城了。”
方離打馬離得蘇方近了些，輕輕提出自己的建議，卻沒有料到蘇方會轉而對他發怒。
“你這個廢物，罔你在這榮京城內活了這麼多年，本大人真是瞎了眼才會讓你當軍師，這榮京有這麼恐怖的暗道，你就不知道嗎！”
蘇方的臉色猙獰，完全的扭曲了自己的形象。
方離被他一個巴掌拍的頭微微偏了偏 ，他似是有些不敢置信，輕輕撫上自己被打的那一半臉，舔了舔唇角，在抬起臉看著蘇方的時候，眼神裏滿滿的似笑非笑。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蘇方看著方離的神情直覺不妙，他剛想發怒，卻不知想到了什麼，微微收斂了些怒氣，他的聲音顫抖，望著方離，臉上的肉也跟著不受控製的動了動。
“我是什麼意思，蘇大人不知道嗎？”
方離放下了捂住自己被打的那一半臉頰的手，望著蘇方，哪裏還有一絲溫和，眼神裏滿滿的鄙夷與諷刺。
“你……方離！你可別忘恩負義！”
蘇方的心底有些慌亂，他四周環顧了一下圍在自己身邊的士兵，但是所有人都像是沒有發現這邊的事情一樣，目光專注的望著前方，絲毫沒有投過來哪怕一點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