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身上染血,方離依舊站著筆直。
血色浸在他的白色衣衫之上,像是畫出了點點紅梅,襯著他嘴角的血絲,整個人都帶著一股慘烈的恐懼。
站在一旁的安佳明珠被方離緊緊的護在胸腔,耳朵裏傳來方離嚴肅的話語,還有感受到的方離胸腔滾燙的跳動,讓她整個人,幾乎都要忘了現在是處在凶險的境地,恨不得就這麼與方離雙宿雙棲。
花大人的胡須明顯的抖了抖,望著方離目光暗沉,帶著狠厲的殺意。
這個小子若是想要借著身邊的這位北胡千金來脫離他的掌控,簡直是妄想!
等這個小子落到了我的手上之後,我一定會讓他知道,什麼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花大人極快的按捺下心中那抹暴躁的殺意,再抬頭的時候,臉上甚至還帶著三分堪稱和藹的笑意。
“方公子所言極是,不如這樣吧,方公子與我們一同先將安佳姑娘送到驛館,在跟著我們走如何?”
有商有量,氣氛融洽。
方離的目光冷冷的望著花大人,輕哼一聲,卻還是點了點頭。
從東雨湖到榮京城內的距離,說來很遠,但是其實也並不算遠。
方離一行人到達驛館門前的時候,天色不過擦黑,方離微不可查的向四周掃了掃,眼皮輕闔,一語不發。
“安佳姑娘,進去吧,老夫今日也算是進了指責,全了方離公子的心意。”
花大人站在驛館門口,目光直勾勾盯著一直拽著方離袖子沒有鬆手的安佳明珠,蒼白的小臉和微微顫抖的身子似乎泄露了她內心的害怕,花大人望著這副樣子的安佳明珠,心中升起一絲譏誚。
這個所謂的北胡千金,也不過如此。
“大、大人,可不可以,讓方公子送我進去。”
安佳明珠怯怯的抬起頭迅速的掃了一眼花大人,然後就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一般,迅速的垂下了頭,朝方離的身邊靠了靠。
“這怎麼可以,老夫送姑娘上去吧。”
花大人臉上的笑容因著安佳明珠方才話裏的內容僵了僵,連最起碼的和藹都維持不了了,陰冷的視線望著靠在一起的二人,像是猝了毒的毒舌一般。
方離毫無所覺,甚至溫和的伸出手揉了揉安佳明珠的腦袋,還不忘將安佳明珠朝著自己的身體努力的攬了攬。
“不、方公子,我不。”
安佳明珠昂著素淨的小臉,眸子裏盈著一片水光,望著方離的眼睛裏,滿滿都是方離的身影,臉龐濕漉漉的,像是怯生生的迷途的小鹿一般。
即便知道眼前的安佳明珠,做出如此動作,不過是在做戲,方離的心髒卻依舊忍不住顫了顫,浸滿了心疼。
二人充滿情意的視線相接,竟是完全忽略了旁邊的人。
花大人氣的銀牙暗咬,眼神示意了一下旁邊圍著的官兵,眼底一片冰涼。
“方公子,安佳姑娘。”
旁邊圍著的官兵們齊齊的走了上去,帶著鋒銳氣息的長槍緊貼著二人的鼻尖擋在二人中間,劃過空氣,帶起一片涼意。
“你們這是做什麼?!”
方離怒目瞪著旁邊的官兵,出手毫不客氣。
官兵還沒有看出他是如何動作的,便已經被方離打的飛了出去。
“這個小子都已經受了重傷了還如此難對付?!”
花大人心中思緒萬千,不明白不過就是抓個人,怎麼就能耗到了現在還沒有成效,要知道,他可是已經饑腸轆轆,等不及回去品嚐成功的盛宴了。
旁邊的官兵收到了花大人的眼神示意,團團的圍了過來,長槍毫不留情指著中心的二人,官兵們的麵上都帶著一絲忌憚。
這個人看著文弱,卻實在是不好對付。
“住手!”
兩方正在僵持的時候,驛館內突然出來了一個人,花大人下意識的在心底直道不妙,卻不得不端著笑容,裝作一副可親的樣子迎了上去。
“王妃,老夫不過是奉命將方公子請到宮中一敘,與安佳姑娘無關,如今安佳姑娘已經被我們平安護送回來,還希望王妃快些將安佳姑娘帶到房中休息吧。”
花大人半彎著腰,小心翼翼的討好站在麵前的杭錦惠,卻隻得到了一個“嗯”的回應。
這種被人忽視的徹底的感覺,實在是太讓人不爽了!
安佳明珠自從杭錦惠出來之後便情不自禁的朝著方離的身後縮了縮,雖然杭錦惠對她很好,好到像是親生女兒一般,但是她也知道,那是因為在杭錦惠的心裏,她安佳明珠一直都是拓跋致命定的世子妃。
如此,她卻背棄了他們兒時的情意,心心念念都是站在自己旁邊的方離,她的心裏已經再也容不下其他人,若是現在依舊讓她嫁給拓跋致,她絕對無法忍受。
可是杭錦惠待她那麼好,想到這,安佳明珠心內便止不住的泛起愧疚。
更何況,拓跋致現在還消失了,她做出次此等事情,難免有落井下石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