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點到為止,反倒比一切解釋的透徹為好,秦元敏就不信,一個被囚禁了那麼多年的人,腦子當真沒有一點問題,無聲無息的環境最能夠逼人發瘋,更何況,這一呆,就是十幾年。
正如秦元敏所想,李家放棄自己的想法的不斷的在李言的腦袋裏回蕩,他不敢相信,但是心裏有個角落一直在瘋狂的提醒著他。
“沒錯,她說的是對的,是對的!我是個廢人,與李家無用,怪不得李懷休幾個月都不出現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李家竟然主動向她投誠了,不然她們怎麼能夠找到石室裏來!”
一個偏執的人,一旦鑽進了你牛角尖,很難能夠走出來,秦元敏正是利用這一點,才能夠一步步的引導著李言,越想越偏,就憑這人當初為了淑妃竟然淨身進宮闖冷宮,甚至到了如今還不後悔,便足以讓秦元敏判定,李言,是個偏執的可怕的人!
“你不能信他,李家絕不會像你投誠的,他們不過是麻痹你罷了,怎麼可能輕易的投靠與你,你如此年幼,李家一向自視甚高,這絕不可能!你被他們騙了!騙了!我們都被他們騙了!哈哈!哈哈!”
李言瞳孔放大,聲音尖利,秦元敏淡淡勾唇一笑,繼續循循善誘。
“你有何證據,讓朕信任你,說出來,朕便放你一條生路。”
聲音如輕風吹過,柔和悅耳,李言目光空洞的直直的望著前方,嘴角泛著癡傻的笑容。
“說出來,我說出來,李家早就圖謀不軌,他們私自練兵,地點就在京郊的清風山下,早些年因為威遠將軍時刻緊盯著,他們不敢動作,生怕被發現,後來威遠將軍死了,李家才毫不顧忌。“
竟是又牽扯到了故人嘛。
“威遠將軍?”
秦元敏眸中閃過一絲哀傷,迅速的消失的不見,過了許久,她才沉沉的轉身走了出去。
“影一,帶他出去,找個僻靜的角落好生照料著,還有那副水晶棺,偷偷拉到皇陵,單獨拉到一個墓室放著吧。”
身形單調,帶著慘烈的絕望。
“既然生不願同眠,那麼死了便也不要同穴了。”
秦元敏自從進了這個石室,除了最初為了求證屍體是誰的時候提了一句淑妃,之後便唯有方才,交代了一句後事,那畢竟是她的親生母親,拓跋致眸中閃過一絲心疼,輕輕的攬住了秦元敏的肩頭,無聲的安慰。
方離一直在角落裏,安靜的做著一個旁觀者,自從知道秦元敏是女兒身之後,他便再沒說過一句話,如今再望著拓跋致與秦元敏二人之間的互動,內心竟然由原先的習慣,變得有些小小的不自在。
“元敏.....\"
站在二人身後的方離,輕呼出聲,話音未落,他自己竟是先愣了,隻覺得方才的呼喚,竟不是由唇齒上下合動便輕輕喚出,反倒是像,從自己內心深處,脫口而出的情意一般。
“莫不是,連我也情根深種了?”
念頭一閃而過,卻讓一向鎮定自若的方離紅了耳根,站在麵前的二人剛剛愣神回眸,便看到方離的身影急急的擦著他們的身體奔了出去,隻留下一句話,在石室緩緩回蕩。
“我還有事,便先回了。”
“先回了.....\"
\"先回了?“
秦元敏疑惑的扭頭望了望拓跋致,後者卻也隻是無解的聳了聳肩,狀作輕鬆,隻是那眉眼,卻分明垂了下來,意味不明。
同為男子,方才那句喚聲裏麵蕩漾的情意,拓跋致如何聽不出來。
“呃.....\"
不知想到了什麼,秦元敏麵上一紅,腳步一錯,迅速的從拓跋致搭著她肩膀的手臂下閃了出來,手臂一空,拓跋致隻覺得自己的心髒似乎也飄飄的落不到實處,他目光專注的望著秦元敏,目中盈著委屈,分明是猜到了秦元敏因為身份暴露,所以才不自在。
“委屈?”
秦元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還是她的第一次在拓跋致身上看到一種名為委屈的神色,不知為何,被拓跋致知道了自己是女兒身之後,反應過來的秦元敏隻覺得渾身上下無一處自在,尤其是放在被搭著的肩頭,總覺得格外的,嗯,格外的癢。
“咳...\"
秦元敏掩拳清了清喉嚨,自以為的正了正神色,聲音故作自然。
“先是胡家,如今竟然又是李家,接下來,是不是還有孫家,張家,盧家.....\"
聲音輕嘲,看在拓跋致眼裏,卻格外讓人疼惜,隻他知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想到方才知道的情況,麵上帶著少見的凝重。
“如今局勢不明,我們不能輕舉妄動,牽一發而動全身,不論是胡是李,都是有備而來,不容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