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頭在心中一閃而過,秦元敏麵上如常。
“你先跟朕說說,你和淑妃是什麼關係?”
“我和她......\"
提到淑妃,李言的聲音竟然罕見的有些低落,他垂著頭讓人看不清臉上的神情,秦元敏耐心十足,一言不發,就這麼等著。
“我們本是一對戀人,花前月下,生死許諾,可是都是他,都是秦冕!荒淫無道,生生拆散了我們!”
話到最後,已是音調刺耳,秦元敏這才發覺,李言的聲音,竟然有些尖利,像極了宮內那些太監的嗓音,方才因為他太久沒有說過話,聲音幹澀,如今恢複了少許,竟然如此出人意料。
戀人這個答案,並沒有讓秦元敏吃驚,她早在第一卷手劄上,便看到了淑妃進宮之前有一戀人,現在看來,事情似乎沒有那麼簡單,手劄的內容雖然被證實,但是顯然,還有更多的東西,沒有被挖掘出來。
“既然淑妃娘娘進宮了,那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秦元敏話一出口,便覺得有些多餘,這個曆代隻有皇帝才知道的地牢,李言能夠被關在這裏,明顯是秦冕所為,想了想,秦元敏又補了一句。
“先帝將你從外麵抓進宮的?!”
這話似乎踩到了李言的痛腳,他的雙手驀然抓住地麵,長長的指甲劃過,發出一陣陣刺耳的聲音,秦元敏昂了昂頭,耳朵嗡嗡。
“就憑他!想抓我!那個酒囊飯袋,若不是我甘心入宮,主動成為太監,接近冷宮,他也想抓住我!”
很好,秦元敏內心暗自點頭,先前對於嗓音的猜測得到了證實,隻是這李言,似乎神智並不是他們所想的那麼正常,好在,這樣的人也有好處,畢竟,說真話比什麼都重要。
秦元敏一時不知問什麼是好,回頭衝著影一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走上前來,半扶起李言坐在地上,身子靠著床邊。
李言像是陷入自己的往事中去了,他的神情詭異,麵色不斷變換,抱著頭顱一直在喃喃自語,秦元敏半蹲著身子貼近李言,試圖聽清他究竟再說些什麼。
“孩子沒了,淑妃死了,狗皇帝竟然發現了我的存在,淑妃拚死又能怎樣,狗皇帝還是把我抓了回來,偏他不讓我死,不讓我下黃泉去陪她,這麼多年了,她肯定早就投胎了,狗皇帝也走了,我再也找不到她了,再也找不到了。”
話到最後,淚水漣漣,秦元敏內心某個地方微微有些發軟。
“棒打鴛鴦,悲劇一個,究竟是誰的錯?情情愛愛,當真如此惹人瘋狂嗎!”
秦元敏內心激蕩,卻還是有個疑問讓她催促她開口。
“在這宮裏,還有誰知道你的存在?”
一語中的,李言瞬間啞然,所有的魔怔都消失不見,他呆呆的望著地麵,吭哧了半天,就是不願老實承認,秦元敏耐心幾乎告罄,坐起來的李言,背後惡瘡一片,膿水甚至都低落到了地上,氣味難聞。
“朕沒有那麼多的心情跟你在這打啞謎!“
李言仿佛失了魂一般,張著嘴巴流著涎水望著秦元敏一臉憨相,與方才的瘋狂,判若二人,秦元敏眸中閃過一絲不耐。
“皇上,他是李家的人?”
影一嘴唇張合了幾次,低聲開口,聲音幾弱不可聞。
“李家?李懷休?!”
秦元敏的眸子閃過一絲了然,話裏的名字讓拓跋致與方離忍不住齊齊驚呼出聲。
“李懷休!”
這二人,除了都姓李之外,還有何共同之處,百官中姓李的不少,影一不過是提了句李家,秦元敏究竟是哪裏聯想到的李懷休。
因為李懷休這個讓人震驚的人,並不限於拓跋致與方離二人,秦元敏的目光一直緊緊的盯著李言,他的手指分明在聽到秦元敏話裏的內容時動了動。
“影一!你是怎麼辦事的!這黑形牢闖進了其他人進進出出,你竟然一無所覺!“
秦元敏話裏明顯的怒火讓影一跪在地上,垂著頭一言不發,他自知失職,李懷休能闖進這裏,讓他的心裏也是一陣惱怒。
“李言既然神思不屬,想來朕留著他也沒什麼作用,方才不過是答應他鬆開鐵鏈,朕也算的上是金口玉言了,影一,殺了他!”
秦元敏話音剛落,衣襟便被人拉住了,李言手上的髒汙在明黃的龍袍上染了一道明顯的指印,秦元敏倒也不惱,甚至麵色柔和的微微一笑。
“怎麼?現在想跟朕說實話了不成?”
聲音溫柔,劃過李言的耳邊卻如同從地獄刮來的陰風一般讓人軀體生寒,他的身體抖了抖,勾著身子,匍匐在地。
“我說,我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