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父子父女(2 / 2)

“等等!”

秦元敏藥未入嘴,眼角餘光便看到了拓跋致紅腫的指尖。

“長衍,你被燙著了怎麼不說一聲?我這裏有藥,稍後你塗一點。”

若不是秦元敏這聲提醒,拓跋致根本沒有感覺到自己竟然受傷了,不過即便如此,他也隻是呆呆的看著自己的指尖,低頭傻笑。

秦元敏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不知道拓跋致今日究竟是著了什麼魔怔,她豪邁的端起藥碗一飲而盡,她是自小喝慣了的,一碗苦藥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隻這個場景卻通通被站在門外的身影盡收眼底。

“奴婢(奴才)給皇上請安。”

屋內的二人被門外聲音裏的內容通通驚的回了神,拓跋致詫異的抬眸向外望去,果真看到一抹明黃身影,他撩起衣袍,直直的跪了下去,秦元敏掙紮著從床上爬了下來,也跪在了地上。

不同於拓跋致的詫異,跪在地上的秦元敏內心翻折不休,她低著頭,用餘光直勾勾的望著明黃一角,目光貪婪,心中酸楚,她努力掐著自己的手心,內心不斷顫栗,她等這一天,等了太久了,站在門外的那人,於她而言,不是大榮的一國之君,而是她的父親。

拓跋致擔憂的望了一眼身子在輕微發抖的秦元敏,卻認為是因秦元敏身體太過虛弱,不宜行勞損之事才過如此,內心暗暗焦急,皇上為何還不讓她站起。

這個時候,心裏不平靜的何止秦元敏一人,門外的聖上,同樣如此,他身形瘦削,目光暗沉,悠悠的盯著秦元敏,思緒不明。

“都起來吧。”

像是等了許久,久到秦元敏已經感覺的自己的心髒已是控製不住的快要跳了出來,皇上才啞著聲音開了口,孤身一人,連高公公都不在,他竟毫不在意,一步步直往臥房走了進來。

拓跋致與秦元敏並列站在一起,他悄悄的拉住秦元敏衣袖的一角,溫柔而又堅定的護在她身側,秦元敏隻低垂著頭,看著地麵一臉認真。

“抬起頭來。”

近在咫尺的聲音在耳邊轟然作響,秦元敏怔怔然望著地麵上那雙繁複龍紋織錦的靴子,視線緩緩上移,雙拳情不自禁的握緊,她緊抿著嘴唇,繃著小臉,目光複雜的與皇上對視了過去。

皇上秦冕麵色平靜,眸子深處卻帶著藏得極深的暗色,從看到秦元敏起,他的視線便沒有離開過,寸寸探尋,心內複雜。

“你......\"

秦冕嘴唇動了動,想要說什麼,卻又隱了下去。

“草民給聖上請安。”

秦元敏彎腰作揖,低頭的瞬間眼眶已是迅速的紅了起來,她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做出這種舉動,她的身體,思想在這一刻仿佛通通離她而去,她不再是那個事事要求周全,處處要做最好的秦元敏,她竟想要任性的使出自己的小性子。

孺慕之情,人之天性。

秦冕雙手動了動,卻又縮進了自己的袖子裏,秦元敏的眉梢不過剛剛染上一抹驚喜,便看到秦冕的手指根根收緊,在那一刻,秦元敏覺得自己的心髒像是被那不斷的收緊的拳頭狠狠的攥住了,她哽著喉嚨,低沉的笑了起來。

如此突兀,如此不懂禮數。

拓跋致一直站在旁邊,看到這二人之間的不尋常,不過略一思索,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皇上,若無事,臣先告退了。”

秦冕這才挪了視線看著旁邊的拓跋致,眸子轉了轉,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很好。”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拓跋致卻聽明白了,心裏的推測因這句話得到證實,拓跋致沒有謙虛,行了禮便告退了。

當房內隻剩這尷尬的父女二人時,空氣突然陷入了靜默,秦元敏隻覺得悶得慌,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停滯不動了一般,她的心裏無端的升起了一抹怒氣。

“這算什麼,既然來了,現在這樣又是何意!”

沒有掩飾,秦元敏不再躲避秦冕的視線,就這麼狠狠的瞪了回去,卻讓秦冕啞然失笑。

“你可知自己在做什麼?”

此刻的秦冕內心無限感慨,上次見到這個孩子的時候,樣子還不過巴掌大小,轉眼之間竟然已經成長如斯了。秦元敏眼中的淚卻因這一聲帶著淡淡笑意的詢問倏然落了下來。

“知道。”

秦元敏眼淚撲簌落下,唇角的笑意卻越來越大,像是忘記了自己臉上的疼痛,她失措的用袖子就想去擦拭眼淚,麵前卻突然出現了一方帕子。

“用這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