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掩飾的諷刺,氣的胡恪謹恨不得吐血。
“你——”
“夠了!”
不等胡恪謹失了控製,皇上一聲厲喝。
“將軍今日是要阻朕不成?”
聽到皇上的問話,威遠將軍收起臉上的諷刺,連扣三次,聲聲攝人。
“皇上!這些人不能留!會害我大榮啊皇上!”
說到最後已是聲音顫抖,見此情形,百官跪地齊呼。
“皇上,三思啊——”
胡恪謹不住的哆嗦,滿臉憤恨的望著跪在地上的眾人,求救般的看向自己身前的皇上,暗自祈禱。
“朕若是偏要如此呢!”
一字一頓,像是生生的牙齒裏擠出來一般。
\"若依你們所言,我大榮的根基竟是如此脆弱,憑他們,便可亂我大榮,壞我朝綱,那麼,是不是還要亡國!“
這話,已是說的嚴重了,威遠老將軍發髻散亂,猛然抬頭。
“皇上——”
“不必再說了,朕,心意已決!”
不欲多做逗留,皇上拂袖便走。
“這群老臣,朕實在是對他們太好了!”
不管皇上心裏做何感想,威遠老將軍看著皇上步步遠去,直接站起,衝了出去。
“將軍——”
百官亂成一團,皇上腳步一頓,轉過了身來,見到麵前的情形,瞳孔瑟縮,一時竟呆住了。
威遠將軍,滿頭是血,望著皇上的方向,聲音淒厲。
“皇上!自古文臣死諫,武將死戰,老臣今日,用我武將的血,染了這奉先殿外,盼請皇上,收回隆恩,神思清明啊皇上。”
說到最後,竟是脖子一歪,斷過了氣。
“將軍——”
百官聲聲高叫,放下了威遠老將軍的屍體,跪地齊呼。
“皇上,三思啊——”
皇上此刻卻是聽不到外界的任何聲音了,他雙眼呆滯的望著威遠將軍身下濃烈的血色,他整個人,像是被死死的按在了血泊裏,鼻子、眼睛、耳朵,通通都被粘膩的血液堵住了,他嘶啞著喉嚨,想要喊叫,卻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胡恪謹看著皇上的麵色古怪而猙獰,不敢靠近,遠遠的跪在一旁。
“皇上——皇上——”
百官聲聲呼喚,擾人無比,皇上突然覺得自己裹在血液裏天旋地轉,一聲聲皇上像是在索命一般,不住的纏著他,圍著他,甚至掐著他。
”不——不——“
貴為天子,九五之尊的一朝皇帝,抱著自己的頭顱不住的尖叫,他狠狠地望著威遠老將軍的屍體,視線透過血液的交織像是穿梭到了十年前。
那個被生生剖開的孩子當時是不是同樣滿身血色!
“是個公主——公主——”
回音繚繞,聲聲貫耳,皇上的目光複又變得瘋狂而絕望,似是忘了這段時間自己所做的一切打算,他瘋狂的衝向已經被麵前的情景嚇得呆住的道士們。
“給朕做法事,做你道家祭祀鬼神的法事,現在!”
百官沒有料到,已經如此情況了,皇上竟然還要讓這些道士做法事,若是威遠老將軍泉下有知,看到這一幕,不知會不會生生氣的活了過來。
道士們依言三三兩兩的準備了起來,不消片刻,竟是桌案香燭禪灰等等物件全部齊全了,一群穿著破爛的都快看不清是道袍的道士們,真的就這麼做起了所謂的法事。
百官也不再叩首,皆垂頭跪著,不再言語。
隻有皇上自己知道,這法事,不隻是為剛剛命去的威遠將軍所作,更多的是他自己心中想象出來的漫天大榮秦氏祖先的怨怪之魂!
“就這樣,朕什麼時候說停,你們才可以停!”
聽到耳邊不斷傳來的喃喃誦經聲,皇帝的狂亂稍稍收斂,最後交代了一句,轉身便回了禦書房,連威遠將軍的屍體都這麼暴露在殿外不管不顧了。
道士們麵色發苦,不敢看向一個個恨不得吃了他們的百官,垂著頭麻木的做著這荒誕無比的法事。
眼看著皇上都走了,胡恪謹站了起來,冷哼一聲,抬腳便向宮外的方向走,有些官員站在原地看著威遠將軍的屍體躊躇著,卻還是一個個的散了。
方院守眼見著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威遠將軍的屍體卻還躺在冰涼的地上,胡子抖了抖,不免有些不忍。
“侍衛大人,可否安排兩個人,將老將軍的屍體送回家,以慰忠魂。”
巡查的侍衛統領看了看,有些猶豫,卻還是下了決心。
“你們兩個,隨方院守,將威遠將軍的屍體送回去,不得有任何差池。”
兩個被點名的侍衛不敢耽擱,小跑著便去了。
“謝過大人了,不知大人可否告知名諱?“
方院守麵露感激,衝侍衛統領做了個揖。
“不敢受大人的禮,下官李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