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讓他念經?要是蟲又跑回來了怎麼辦?”沈惠茹再傻也明白眼下的情形,這屋子裏好像有很多的蟲子,這些蟲子還會寄生在人的體內,沈萬才不就是被這些蟲鑽到肚子裏去了嗎?沈惠茹不明白為什麼,但很顯然,幸虧聞天傲念起佛經,才把蟲克製住了,讓它們滾出了客廳。與方美玉的想法相反,沈惠茹一點也不想叫聞天傲停止誦經,使那些惡心的蟲卷土重來。
方美玉嗬斥道:“我叫你怎麼做就怎麼做!你小時候明明很聽話的,怎麼越大越不聽我的話了呐?你放心好了,就算你走到那些蟲裏麵,蟲也不會咬你的。”
“你怎麼知道?”沈惠茹對沈萬才和聞天傲說得那番話非常的在意,她雖傻,也知道蠱蟲是什麼玩意兒,隻是因為方美玉這個母親的關係,而不願相信聞天傲他們的話而已。此時,方美玉要她阻攔聞天傲詠誦經文,使沈惠茹本就搖擺不定的心,越發的七上八下了。
“我還會騙你嗎?”方美玉走向沈惠茹,欲伸手推她一把,把她推到衛霄身邊去。沈惠茹卻急退了兩步側開身子,凝視著方美玉道:“媽!你想幹什麼啊?我可還大著肚子呢!要是被你一推,摔著了怎麼辦?他就坐在那兒,這麼點路,要攔你自己去攔好了,為什麼一定要我去啊?”
方美玉握緊拳頭冷喝道:“我對你這麼好,為你打算這打算那的,現在要你做點事,你就這樣推三阻四的,你還有良心嗎?要是我自己能去,我還用得著求你嗎?”
沈惠茹聞言,心頭一沉,打量著麵前的方美玉,追問道:“為什麼你不能過去?你不能去,為什麼我就能去了呐?”
“你問這麼多幹什麼?照我的話去做就對了!我是你媽,還會害你麼?”方美玉邊說,邊逼向沈惠茹。不明就裏的沈惠茹自然不肯就範,兩人你抓著我的胳膊,我推著你的肩膀,一時間爭執不下。推搡間,沈惠茹忽然覺得眼前的方美玉十分的陌生,趁方美玉不注意時,一把扯下了她的麵紗。
“啊啊,啊——!”沈惠茹被揭下麵紗的方美玉嚇得失聲尖叫,捧著肚子躲向一旁。片刻後,方才鐵青著臉色,指著因為失卻麵紗而驟然側過身背向自己的方美玉,喝問道:“你根本不是我媽!你是誰?”
方美玉沒有回答,用手遮著臉沉默不語。其實,方美玉的臉並不駭人,使沈惠茹恐懼的,是那張臉上披散著滿頭的白發,額頭、眼角、臉頰、嘴邊皆已布滿了深深的皺紋。沈惠茹而今不過二十多歲,作為她母親的方美玉連四十五歲都沒到,可擺在麵前的這張臉,起碼有□□十歲了。而且,她的臉上配著與年齡不相稱的表情與妖異感,讓旁人覺得即詭異又惡心。
“你不是想讓我幫你的忙,叫聞天傲不要再念經嗎?那你先告訴我,你把我媽弄到哪兒去了?”沈惠茹吐了幾口酸液後,把恐懼的目光從方美玉的臉上移開,邊小心質問道。
“我就是你媽!”方美玉衝沈惠茹怒喝道。
“胡說!我媽隻是臉上有傷疤才戴麵紗的。她今年才四十二歲,怎麼可能老成這樣!”實則,方美玉如今的臉,還是依稀能看出原來的模樣的。但沈惠茹不想承認,或者說是懼怕著這個事實,依舊反駁道:“兩年前,地震隔天我媽就來醫院看過我,她臉上被爸打出的傷口我還記得呢!”
方美玉沉聲道:“那天你看到的傷,確實是被沈萬才打的。不過,早就好了。隻是後來又受了傷,這條紗巾幹脆就沒有取下來。所以,你才不知道。你小時候……”方美玉說了幾件隻有沈惠茹與她知道的事情,沈惠茹才不得不信,眼前鶴發盈頭,滿身雞皮疙瘩的老婆子是自己才剛邁入四十大關的母親。
沈惠茹緊蹙眉峰,咬著哆嗦的唇瓣道:“你怎麼會變成這樣?爸他知道嗎?”今夜所有的事,都讓沈惠茹感到意外,別墅外的動靜、沈萬才刺殺聞天傲、聞天傲的報複,等等一切的一切使沈惠茹畏懼的同時,心生疑竇。沈惠茹想問明白沈萬才和方美玉之間的問題,問沈萬才為什麼身上會有蠱蟲,卻又怕方美玉說出什麼令她更為懼怕的話來。因此,隻敢旁敲側擊地詢問。
“我會變成這樣,還不是為了你!”
“為了我?”沈惠茹抬起帶著疑惑的雙眸,凝望著方美玉那雙渾濁,又仿佛什麼都能看透的眼睛。
方美玉對沈惠茹半信半疑的態度十分的惱怒,冷笑道:“你不會以為,當年聞家豪真是喝醉了酒,自己把自己撞死的吧?”
“你什麼意思?”沈惠茹猛地昂首睨視著方美玉,喝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