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老師出去後,老師們有意無意地聚在一起,飯堂內的空間很大,雖然已經點上了百來根蠟燭,但還是顯得異常的昏暗。特別是燭火搖曳時,吹得四周映在燭光下的影子一起搖擺起來,那駭人的影像,使心頭沒底的老師們心跳加劇,各個都握緊拳,把心提到了嗓門口。
啪嗒,吱呀——!
“誰?”
“哦,是小蔣回來啦?”
“唉呦,你怎麼不先出個聲啊?真是嚇死人了!”
留守的老師們一邊抱怨著,一邊起身往跨入飯堂的小蔣靠去,你一句我一句地張口詢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是不是丁老師出事啦?”
“唉!你倒是說啊!”
如果眼前的一幕是鬼片,蔣老師這時候應該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離自己最近的女老師,張嘴咬上去。不過,一直注視著周圍一切的衛霄知道蔣老師不過是心裏不忿被同事們推出去麵對危險,所以想吊足眾人的胃口,等老師們都發急了才說話。這不——
“蔡頭死了。”
短短一句話,把老師們都打懵了。
“什麼?蔡頭死了?”
“蔡頭?你是說這裏總負責人的蔡頭?”
“他怎麼會死啊?剛剛外麵出事的時侯,他不是還過來跟我們說過話嗎?”
“噓——!輕點聲,別讓孩子聽到。小蔣,到底怎麼回事啊?”
“是啊,蔡頭是怎麼死噠?”
小蔣回想著語無倫次的目擊者說的話,呲著牙哆嗦了一下,用手搓了搓雙臂方道:“好像是被玻璃渣刺死的,聽人說,幾百塊,還是幾千塊的玻璃片都紮在蔡頭身上,把人都戳成了刺蝟一樣。有一根玻璃從他的頭頂紮下去,衝喉嚨裏刺出來。還有一塊玻璃,炸飛的時侯,把他的罩衫劃破不說,連肚皮都割穿了,腸子流了一地,身上、地上都是血漿。兩塊玻璃戳到他的眼睛裏,他的兩個眼珠子……”
“好了好了,別說了。我都要吐了!”
“唉呦!作孽,作孽哦!”
蔣老師的一番話,叫老師們霎間綠了臉,俱是一副撐著胃部想要嘔吐的模樣。好容易把酸液咽下腹中後,欲驅散恐怖感的老師們各自議論開來。
“我覺得這件事不對勁啊。現在都入冬了,衣服穿的也不少。玻璃還能劃破了衣服,再把肚子給捅破啊?”
“好像是蔡頭先前去門口看樓上摔下來的老金,站在天井裏的時侯衣服濕掉了,後來去房間裏換衣服了吧?”
“那也不對,怎麼可能這麼巧啊!照小蔣的說法,那些玻璃分明是在朝他身上刺呢!我看,許老師說得對,這幢樓裏真的有鬼!”
“哎喲,你別說了。怪嚇人的!”
“怕什麼怕啊?一天到晚嚇人嚇人,我們又沒做什麼虧心事,有鬼也找不上咱們!”
“那你的意思是,死的都是這幢樓裏的人,是他們做了什麼虧心事咯?”
“這還真說不準呢!下午的時侯,不是有人請神婆來做法事嗎?也就是說,這樓裏以前肯定出過事,就不知道是誰。蔡頭不是千方百計地攔著不讓做法嗎?當時,我還覺得他說得對,上麵都是小孩子,怎麼能讓這些人上去亂來啊?小孩子看了這種事可不好。但現在想想,蔡頭這麼說不過是個借口,他肯定是心虛,怕神婆上樓做法的時侯看出些什麼來!”
“唉——!這個地方到底誰挑的?居然讓小孩子住在死過人的地方,教育局的人是怎麼想的啊?”
“他們說不定根本不知道。”
砰嗙——!
正說話間,大門被重重推開,心駭的老師們轉首即見以汪老師為首的幾個大漢,架著昏迷的丁老師進了飯堂。
“快快快,讓出一張桌子,把丁老師扶上去。”汪老師左手托著丁老師,右臂衝前方的老師們揮動著,示意照他的話做。
老師們聞言,立刻把坐於門邊的那張桌畔的孩子往後帶,並用擦布掃去了桌上的玻璃渣,讓汪老師等人把歪倒的丁老師抬上了飯桌。
“丁老師怎麼了?不要緊吧?”
老師們關切地圍上前,一眼就看到了汪老師小心翼翼地托起丁老師那隻血淋淋的左手,輕輕地放在桌麵上。
“丁老師的手是怎麼啦?”
“不知道。”汪老師抬手,示意老師們先不要問話,他轉首朝與他一起進門的穿著製服的警察、和大樓內的工作人員致謝。等對方離開後,才解釋道:“我剛剛出去一說,警官就找了幾個人和我上四樓找丁老師,看到她就昏倒在樓道裏,左手上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