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個女人,但房內不再隻有一個男人。女人跪在床上不住地哀求著什麼,男人猛地上前抽了她一巴掌,然後,整個身子覆上去,把女人壓在身下。而窗邊的其他人,則咽著口水,顫抖著手指解開褲帶……
滴答、滴答……
皺眉著眉峰的衛霄默默地掠過逞著獸行的房間,走廊內重歸於黑暗。衛霄不知道自己要往哪裏去,終點究竟在哪裏,他想放慢或是加快腳步都沒有成功,依然不緊不慢地向前邁著步子。約摸過了十分鍾,或是更長的時間,眼前再次亮起了昏黃色的光線。
女人憔悴的容顏映入衛霄的眼底,她渾身都充滿了絕望的氣息。女人摸著自己的肚子,眼神有刹那的柔和,下一瞬又轉為冷冽。不知多久,女人仿佛下定決心般的站起身,移過床頭櫃,從枕頭下取出一根布帶捏在手裏,爬到櫃子上把帶子係到房頂白熾燈吊繩旁的掛鉤上。很快的,死環打好了,女人沒有任何表情的把頭伸入環中,腳下一蹬踢開床頭櫃。
滴答、滴答……
女人在掙紮,因為求生的本能而死命地揮動著臂膀,踢著雙腿。衛霄不忍看女人臨死的慘景,但此刻的他卻連閉眼都做不到。女人的眼珠爆出,舌頭不自禁地耷拉在唇外,唾液沿著嘴角與舌尖一點一滴地滴落在地板上……
背對著衛霄的女人慢慢的不動了,但由於她死前奮力的掙紮碰撞了身側的白熾燈,使得燈泡不停地晃動著,而房內的影子亦隨著燈泡的擺動而搖曳起來,特別是女人映在茶色的玻璃窗上的倒影,格外的駭人。
滴答、滴答……
衛霄此時才發覺,自己竟然停下了,停在了散發出橘黃色燈光的房門口。之前,他走在漆黑的長廊上,感到不安想要停步。然而,一旦停止不動了,他反倒汗毛倒豎,仿佛整個人被一股惡念所包圍,心頭充滿了寒意。
滴答、滴答……
衛霄被耳後的滴答聲嚇了一跳,心道,這個滴答聲跟了他一路,究竟是什麼聲音?就在衛霄想轉首的一霎間,看到玻璃窗上倒映著的女屍猛地張開雙眼。即在這一刹,門內猝然伸出一隻慘白的手,衛霄沒料到會有這樣的轉變,想躲卻已是不及。就在鬼手一把拉住衛霄胳膊的瞬間,窗子上倒影著的女屍扯出了一抹扭曲的微笑。然,未等衛霄掙動,一片奪目的金光從他的內體爆出,一下子把周圍的影像都籠罩在光輝之中,不過一個眨眼,一切都化為虛無……
哈哈哈……
陡然間清醒的衛霄一下子躥起身,坐在床上不住地喘息。冷汗沿著貼於額角處的發絲滴落在棉被上,由於忽然鑽出被窩,被汗水浸濕的內衣貼在背脊上有些發涼。許久之後,衛霄才平複心緒,抬頭看向牆上的掛鍾,兩點三十三分。
徐慶餘幾個還在睡覺,因為是雨天,加上茶色的玻璃窗,臥室內十分的晦暗。衛霄起床查看了一下孩子們的情況,一邊輕手輕腳地脫下濕漉的衣褲,換上了自備的睡衣後,再度躺回小床上沉思。
方才的夢裏,他的思緒非常的混亂,明明從好幾個人的口中聽到了不少的消息,進而理清了這一係列怪事產生的主因,與大致的脈絡。然而,在夢中時,他的思維就好像被凝固了一般,看到女人的臉,卻聯想不到對方就是他人口中的慧妞。衛霄哀歎著搖了搖頭,他三次走到同一扇門邊,看到了悲劇的起因,乃至結局。那條令他無法停止腳步,必須一直朝前走的漆黑色的長廊,就似一條時間軸,他每走一步就代表著時間正飛速的流逝與穿梭。
夢中他所見的一切,應該就是讓慧妞走上絕路的遭遇。他同情慧妞,也明白發生了這樣的事,對方卻不敢告訴家人的理由。時下,正如他前世的七八十年代,別說農村裏了,就是都市內出了這樣的事,女人不願,亦不敢把委屈說出去。
如果泄漏了秘密,讓真相大白於天下,這些禽獸不如的男人雖會得到懲罰,但活著的女人呢?當慧妞身邊的人都知道她被人□□,並且不隻一個男人對她下過手之時,她下半生的日子將麵對什麼?被村裏人指指點點一輩子,還是輕的。很可能,丈夫會因此和她離婚,娘家也會抬不起頭,甚至,那幾個人渣的家裏會放出風聲,說慧妞自己不檢點。最後傳來傳去,變成慧妞水性楊花,蓄意勾引男人的謊言來。而且,謠言難以澄清,越是去分辨,越是讓人說心虛。